方勵之猝逝

王丹：他激勵了 89民運的一代人
因八九學運流亡美國的中國著名天體物理學家方勵之，在當地時間周五於阿利桑拿州圖森市家中猝死，終年 76歲。海內外知識分子和學運領袖均表哀悼，並緬懷他倡導民主的往績。其中前學運領袖王丹聞訊後痛哭，他在 twitter上稱：「方老師是我的精神導師，他的去世是對我的重大打擊。此時此刻，我的悲痛無以言表。方勵之激勵了八九民運的一代人，喚醒了人們對人權和民主的嚮往。早晚有一天，中國，會因為曾經有方勵之而驕傲。」
中國組


1936年－ 2012年
方勵之最後一次公開露面是 2010年 12月，他赴奧斯陸，祝賀劉曉波獲得諾貝爾和平獎。

據悉，方勵之在當地時間周五清晨突然在家中倒斃，方的家人昨向《蘋果》記者確認了事件，但表示：「暫時沒甚麼好說。」據與方遺孀李淑嫻曾通電話的王丹稱，由於事發突然，救護車到場時方已不治，醫學死因有待確認。而李情緒還算穩定，方勵之的長子正在籌備父親的告別儀式。


89民運領袖王丹（左二）稱方勵之（左）喚醒了人們對人權和民主的嚮往。

80年代已推動中國民主
流亡美國的民運人士王軍濤對方勵之的離世表示震驚和悲痛，他對《蘋果》記者說：「方先生命運與中國自由民主進步事業共浮沉。當越來越多的中國人再呼喚政治改革、要求恢復被六四鎮壓扼殺的正義之際，他卻與世長辭，讓人遺憾和難過。他不能看到民主化實現的一天」。

王軍濤表示，流亡美國的方勵之，除在亞利桑那大學（ University of Arizona）任教，研究學術外，也積極關注六四受害人以及中國國內人權狀況，「包括他設立科學家和物理學家人權委員會，很多受迫害的人像王丹、我、劉剛這些都得到過他的幫助」。

六四後與方勵之共列於北京當局通緝名單、被判刑 13年的北京學者陳子明向方的家人致哀。他對《蘋果》表示：「方先生八十年代推動中國民主，被開除出黨之後反而更加積極， 89年率先給鄧小平公開信要求推動民主化、釋放魏京生間接促進了學潮，雖然中共說他是學運黑手是瞎說，但他的確是學運的精神領袖，學生民主思想的指導者」。

而昨日的新浪微博上，有很多內地知識分子對方勵之去世表哀悼和緬懷他的生平事迹，但有關帖子很快被刪，而搜索「方勵之」三字提示是根據相關法律法規和政策，搜索結果未予顯示。
作為上世紀八十年代中國民主自由領軍人物，方勵之與作家王若望、記者劉賓雁三人，在 1987年被合稱「資產階級自由化三代表」，由鄧小平點名開除中共黨籍，後來三人分別流亡美國，並先後客死異鄉。


方勵之早於八十年代已向學生灌輸民主自由， 1988年 5月 4日在北大出席學生組織的草地沙龍。草地上穿紫衣者為方妻李淑嫻。

呼籲北京讓流亡者回國
而流亡海外的王丹、王軍濤、吾爾開希等六人前日發公開信呼籲北京當局，應順應潮流，勿再剝奪因政治異議而流亡者回國的權利。
王軍濤說：「最近似乎包括高層都認識到政治體制不改不行、寃案不解決不行，我們覺得時機更好，發出這樣的聲音想讓國人知道這些問題加入到輿論中來」。
而陳子明說，當局應與心有愧，重新檢討，「我相信六四肯定會重新翻案，許多流亡在外的人也肯定能回到中國」。

方勵之
祖籍：浙江杭州
學歷：北京大學物理系畢業
家庭：與妻子李淑嫻育有兩子，均居美國，次子因車禍逝世
職業：天體物理學家、中國著名異見活動家、中國人權理事會前主席

《經歷》
• 12歲加入中國共產黨的地下外圍組織， 1952年考入北大物理系
• 1958年至 1987年，歷任中國科技大學講師、教授、副校長
• 1987年 1月，因支持內地大學生民主運動，遭鄧小平點名革職
• 1989年 1月，向當時的中央軍委主席鄧小平發公開信，呼籲釋放異見人士魏京生等
• 1989年 6月 4日，被北京當局認定是「背後黑手」而被通緝，翌日與妻子到美國駐華大使館尋求庇護，一年後才獲准離境
•流亡美國後，任美國亞利桑那大學天體物理學教授
•方勵之最後一次公開露面是 2010年 12月，他赴奧斯陸，祝賀劉曉波獲得諾貝爾和平獎。
資料來源：《蘋果》資料室

「民主不是自上而下給予的，而是從下到上爭取的。」上世紀八十年代，方勵之不僅是中國科學界的名人，還經常在公開場合呼籲民主和政治改革，鼓動年輕學子投身民主運動，曾被稱為「中國的薩哈羅夫（ Sakharov）」。 1989年 1月，方致函中央軍委主席鄧小平，公開呼籲釋放魏京生等異見人士，轟動一時。八九學運期間，由於他與北大任教的妻子李淑嫻支持學生訴求，在大屠殺次日，由於局勢不明，夫妻倆避入美國駐北京大使館。兩人在使館中滯留一年之後乘坐美軍飛機前往英國，半年後至美國。

87年遭鄧小平撤職
方勵之畢業於北大物理系，曾任中國科學技術大學副校長。 1986年該校學生上街抗議人大代表「橡皮圖章」性質，引發全國性八六學潮； 1987年「反資產階級自由化運動中」，方被鄧小平點名開除中共黨籍並撤職，到北京天文台任研究員； 1988年秋，方積極參加北京高校政治研究會，又因提到一些中央領導人或其子女在國外有存款，被鄧下令以誹謗罪檢控，後撤訴。

1989年 4月 15日中共總書記胡耀邦逝世，引發北京學運。解放軍 6月 4日進京城大屠殺，方勵之夫婦因在學運期間支持學生訴求，情況危急下在翌日避入美國駐北京大使館。 11日被北京市公安局通緝，指兩人煽動王丹等學運學生「搞動亂」，以「反革命宣傳煽動罪」的罪名全國通緝。北京當局曾召見美駐華大使要求引渡，並重兵把守美使館周邊，令兩國關係高度緊張。夫婦滯留使館一年後， 1990經英國赴美，被指是中國為最惠國待遇而做出交換。

方勵之流亡美國後，任職美國亞利桑那大學，專注於學術，低調參加民主運動。前年，劉曉波獲諾貝爾和平獎時，方特意前往挪威奧斯陸參加頒獎儀式。
《蘋果》記者

方勵之語錄
•「我們正在寫歷史」
•「東風吹，戰鼓擂，現在誰也不怕誰」
•「民主不是自上而下給予的，而是從下到上爭取的」
•「在人權問題上，必須落實到每一個人，只要在一個人的問題上不符合人權標準，那就是違背」
•「鄧小平的（先讓部份人富起來）政策就是一方面要讓跟中共有關係的權貴精英獲得財富，一方面則保護中共的權力」
資料來源：《蘋果》資料室


方勵之夫婦在北京美國大使館滯留一年，於 90年經英國赴美，夫婦倆在美使館最後一日時留影。

香港泛民主派人士對方勵之去世消息感突然，認為他對中國民主運動扮演着啟蒙者的角色，認識方勵之的時事評論員程翔更形容，他的去世是中國民主運動一個重大損失。

支聯會主席李卓人讚揚方勵之為熱心建設民主中國的知識分子，對中國民主發展的言論，為一班八九年學運領袖如王丹等起着啟蒙作用，可惜方勵之到離世也無法回國，令人感到可悲之餘，也希望中國政府可以盡快讓八九年後流亡海外民運人士回國，解開六四心結。

敢於反思文革的少數者
社民連主席梁國雄指方勵之早於 80年代已宣揚爭取中國民主自由，在八九學運期間也支持學生爭取民主，但他出走美國後已做回學者，未有再投入中國民運工作，令人感到可惜，「佢算係一個過渡式人物，佢喺那個時候，做咗應該做的事」。

時事評論員程翔於 80年代駐北京期間，曾經多次接觸方勵之，他說：「佢畀我的印象，係一個敢於反思中國文革問題的教授，係少數願意反思、敢於反思的一個智識分子」。

程翔認為方勵之對中國近二十年民主運動作出傑出貢獻，特別是八九民運發生前一年，方勵之與他的太太都扮演重要角色，認為方離開中國 22年，最終要流亡海外終老，是中國民主運動一個重大損失。

【明報專訊】流亡美國的中國民運人士、天體物理學家方勵之，當地時間4月6日早上猝逝，享年76歲。他的學生透露，出事前一晚方勵之還與學生討論學術，去世當天正準備回校上課，咳嗽一聲後猝然倒下。視方勵之既師亦父的學運領袖王丹聞噩耗放聲大哭，他在facebook寫道，「我現在，腿都軟了，站不起來。好難過，好難過」。王丹表示，方勵之喚醒中國人民追求人權自由，他的死是中國的損失。王丹又說，「真正的悼念，是讓他的理念成為現實，作為他的弟子，我責無旁貸」。

被視為民運精神導師的方勵之生前執教於美國亞利桑那大學（University of Arizona）物理系，他去世的消息前晚開始在留學生討論區流傳。自稱是方勵之1982年研究生的「V-INO」，昨中午在新浪微博上發文表示，上周五（6 日）早上，方勵之準備去學校上課，「臨走前咳嗽一聲倒在書房的椅子上就仙去了。周四晚上他還在Skype上和我討論關於宇宙學尺度上湍流的問題。我實在不敢相信，這就……」

上課前咳一聲倒在書房椅子
「V-INO」還貼出他上月9日到亞大所在的圖桑市（Tucson）探望方勵之的照片，「當時印象是先生狀况雖大不如從前，但感覺正在恢復中。提起今年7月在瑞典舉辦的Marcel Grossmann會議（格羅斯曼會議，三年一度的國際學術會議），先生還說近期去做個體檢，如果無大礙相約在斯德哥爾摩再見。世事無常，萬萬沒想到，Tucson一見竟成永訣」。「V-INO」的帖文其後被刪除。

「聽到方老師的噩耗之後我打給李老師（方妻李淑嫻教授），聽到她的聲音我放聲大哭。反倒是李老師一聲聲跟我說：『不哭，不哭。』」流亡六四學運領袖王丹在facebook上說，李淑嫻在電話中對他說，方勵之去世非常突然，「昨天他還在看我剛剛寄過去的書」。

王丹難過﹕腿都軟了，站不起來
王丹在facebook上寫道﹕「我現在，腿都軟了，站不起來。好難過，好難過。我怎麼能不哭呢？怎麼可能？！當我還是一個19歲的孩子的時候，就開始去他們家的客廳。這麼多年，坐牢，流亡，我們相濡以沫。他們是我的老師，也是我的家人。李老師說過，她拿我當親兒子一樣看待。」

王丹在facebook上稱，「我也為中國哭。方老師是我見過的少數絕頂聰明的人，他的爽朗的笑聲現在彷彿就在我的耳邊」。王丹表示，他們受到方勵之激勵，才走上天安門廣場，「我希望中國人永遠銘記，歷史上曾經有方勵之這樣的思想者，他激勵了八九一代人，喚醒了人們對人權和民主的嚮往。早晚有一天，中國，會因為曾經有方勵之而驕傲。今天的中國，哪裏還能找到像方老師那樣的人呢？」

籌備大型追思會 已通知白宮國會
王丹表示，他和學運領袖吳仁華等已與李淑嫻商討治喪事宜，將舉辦遺體告別儀式，「我們都會去參加」。王丹表示，追悼活動已有初步結果：一，已通知美國白宮和國會；二，美東地區今將召開記者會，籌備大型追思會；三，美西地區等待家屬決定遺體告別時間；四，盡快設立悼念網站。

另一學運領袖王軍濤對方勵之的死表示痛心，他說方勵之為了自己的政治理念，先是在國內受迫害，而後流亡。他的命運與自由民主在中國的命運共浮沉，「就在愈來愈多的國人再度要求政治改革、追還六四鎮壓被扼殺的正義之際，方先生辭世，讓人感到噬心之痛」。

曾出席劉曉波和平獎頒獎禮
1990年流亡海外的方勵之2010年12月參加頒獎給劉曉波的諾貝爾和平獎頒獎禮，與他一同出席儀式的獨立中文筆會常務秘書張裕說，當時看方很健康，「感覺他挺好的，都不像70多歲的人」。
明報記者

曾被中共指稱為「六四動亂幕後黑手」的原中國科學技術大學副校長方勵之，周五在美國亞利桑那州家中猝死，終年七十六歲。海內外民運人士得悉消息後紛表哀悼，視方勵之亦師亦父的前學運領袖王丹稱，方喚醒了一代中國人對人權和民主的嚮往，中國早晚會因為曾經有方勵之而驕傲。



王丹、王軍濤等流亡異見人士昨於網上發布方勵之逝世消息，王丹說：「方老師是我的精神導師，他的去世是對我的重大打擊，此時此刻，我的悲痛無以言表。」王丹表示已和方勵之夫人李淑嫻通電話，李反而安慰他「不哭、不哭」。

據悉，方勵之是在當日早上準備去上課前，於家中書房的椅子上猝死。王丹表示，他們這一代大學生就是受到方的激勵，才走上天安門廣場，他會盡快赴美陪伴和安慰李淑嫻。王軍濤對方勵之去世深感震驚和悲痛，形容方的命運與自由民主進步事業在中國的命運共浮沉。

六四「幕後黑手」獲美庇護
方勵之逝世的消息昨也傳遍內地，華中科技大學教授梁木生、武漢理工大學講師陶雙文、八五年考入中國科技大學的科普作家方舟子等人，紛紛在微博留言哀悼。中國社科院教授馬勇稱，當年很久都不相信方是六四事件的「幕後黑手」，因為方一再告誡青年學子不要盲動，僅希望推動體制內的改革，而不是反體制。

方勵之是中國著名天體物理學家，八六年北京學潮，方在學生集會上公開表示「民主不是自上而下給予的，而是從下到上爭取的」，被認為是反四項基本原則、推動資產階級自由化的幹將，遭中共元老鄧小平點名狂批。翌年一月，方被免去科大副校長職務及開除黨籍，同月中共中央總書記胡耀邦也因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不力下台。八九年學運時，方勵之夫婦公開支持學生訴求，六四事件翌日晚上進入美使館避難，一年後獲准離國，最後在美國亞利桑那大學任教。

在本港，支聯會主席李卓人對方離世表示沉痛哀悼，讚揚方代表一代建設民主中國的知識分子，對學生民主思想起啟蒙作用，並對方始終未能回國、客死異鄉表示悲哀。支聯會將聯絡方勵之家人，商討是否在香港及海外舉辦追思會等。

1936年 生於北京

1952年 考入北京大學物理系

1955年 加入中國共產黨

1984年9月 擔任中國科學技術大學第一副校長

1988年秋 方勵之參加北京高校的政治活動，獲眾多大學生追隨

1989年1月 方勵之向鄧小平發表公開信呼籲釋放政治犯，被視為八九民運序幕

1989年6月5日 六四事件後偕夫人李淑嫻要求美國駐京使館庇護，被當時的美大使李潔明拒絕；隨後美國國務院及白宮下令接方氏夫婦入館，當晚美使館政治參贊薄瑞光從建國飯店接走兩人

1989年6月8日 中國外交部警告美方庇護「六四動亂幕後黑手」的方勵之，是干涉中國內政

1989年6月12日 被北京市公安局以「反革命宣傳煽動罪」通緝

1990年6月25日 中美協議，中方以健康原因批准方勵之夫婦出國就醫

2010年 當選為美國物理學會會士

2012年4月6日 在美國亞利桑那州家中逝世

劉銳紹與方勵之識於1987年，當年常到訪方家討論中國民主，不時為受監控的方勵之送上報紙。他引述方勵之說，加入共產黨，只希望和平地在建制內推動民主，但中國卻視他為敵人，甚至阻撓他出席美方謝宴，國宴上的「空櫈」在國際間貽笑大方。他說，有人將方勵之喻為「中國薩哈羅夫」，曾獲頒諾貝爾和平獎的薩哈羅夫，為蘇聯原子物理學家兼人權運動家，曾被流放，歐洲最高人權獎「薩哈羅夫獎」以其命名。

被阻撓赴國宴貽笑國際
方勵之原為合肥中國科技大學副校長，因啟蒙一場學生運動，1987年被貶調往北京天文台，時為《文匯報》駐京辦事處主任的劉銳紹便在那時結識方。方勵之其後被開除黨籍，劉銳紹是首個訪問他的記者，還打「擦邊球」，稿件在文匯報刊出。

劉銳紹當年常到訪方家，他形容方勵之的民主意識前衛，主張「政策之內，突破政策」，一直欲以和平方式在建制內反映民主聲音。方勵之不時在北大和家中辦沙龍，鼓勵討論；方能說英語，與外國傳媒關係良好。

劉銳紹憶述，方勵之忠心為黨，但內地卻視他為眼中釘。1989年老布殊訪華，設宴邀請包括方勵之在內的民主派學者，內地千方百計阻撓方赴宴，包括封鎖宴會地點長城飯店附近街道，方轉乘公車亦無法進入，當局攔截成功，宴會出現一張「空櫈」，貽笑大方，外國記者亦有報道。

六四事件後，方勵之先到英國，在英的劉銳紹本打算探望，惟英方希望方勵之保持低調，二人最終只能通電話。劉表示，方勵之早期很想回國，但後來死心，專注學術研究，二人近年已鮮有聯絡。

曾參與營救天安門母親
「天安門母親」丁子霖昨日撰文表示，與方勵之雖素未謀面，但方在離國後仍關注六四遇難者及天安門母親，包括她在內民運人士多次遭秘密關押，方均曾參與營救及致電慰問。丁子霖表示，二人曾相約北京相見，但未能實現，對方勵之逝世感到萬分悲痛。

支聯會主席李卓人與方勵之雖未見面，但方作為民運啟蒙者，一直未能回國，李表示可悲。今年為六四事件23周年，支聯會正考慮是否為方勵之籌辦悼念活動。

在美國猝逝的民運精神導師、天體物理學家方勵之，將於當地時間本周末（即本港時間下周日）舉行遺體告別儀式，流亡海外的民運人士正醞釀為他舉行追思集會和網上悼念活動。據悉，方是與意大利物理學家在 Skype上通話、商討學術研討會的工作時突然猝逝的。

方勵之在美國當地時間 6日（周五）清晨突然離世，終年 76歲。方任教了 20年的亞利桑那大學（ University of Arizona）昨發表聲明稱，他的逝世是「巨大損失」，還稱讚方「有非凡的勇氣和信念，也是最優秀的學者」。內地官方媒體對方的離世隻字不提，惟獨有官方背景的香港中通社昨發自紐約有關方離世的報導甚至寫出「六四事件」，耐人尋味。

去年兩度患重病
流亡美國的學者吳仁華表示，方勵之的遺體告別儀式初步定於當地時間 14日在亞利桑那州圖桑市舉行，而是否對外公開還有待家屬決定。《蘋果》記者昨致電方家，但電話一直無法打通。據悉方的家人現階段心情悲痛，難以負荷眾多媒體追訪。流亡學運領袖王丹表示，已經通知美國白宮和國會方面，將為方籌備大型追思集會，以及盡快設置悼念網站。王和流亡學者王軍濤昨接受本報查詢時表示相關追思活動時間、地點暫未達成共識。

據方勵之摯友杜欣欣昨發表《方勵之先生印象》的一文中透露， 6日清晨，方正與義大利物理學家盧菲尼通話，商討學術研討會的工作，但說到一半，盧菲尼就聽不到方的聲音了。他後來收到方的長子方克的電話，才得悉方的離世。文章還引述方克說：「我媽再看到他時，他還坐在椅子上，但呼吸和脈搏都已停止了，當時我媽離開他只有 10到 20分鐘。」

方勵之的死因還未經過醫學確認，但《北京之春》雜誌總編胡平透露，方去年健康急轉直下，兩次重病住院，年中曾患「亞利桑那山谷熱」，此病為地方病，此病由一種菌類引，病徵時冷時熱、嚴重咳嗽、難於進食、嘔吐，可導致患者體重驟降，不能站立，不能行走。他 11月份又大病，心臟、肝和腎都出問題，一度被送進瀕危病室但幾天又好了，會診的六位中外醫生對病因無一致結論。而方本人在去年 8月底透露自己體重一個多月減輕 28磅，病重時不能站立等情況，還風趣地稱：「來旅遊和訪問的中國人正在迅速增加，亞利桑那山谷熱遲早會傳到中國。」台灣《遠見》雜誌創辦人高希均則透露，今年 2月方原應邀到台進行學術訪問，但因健康理由取消。

嚴家祺感非常悲痛
流亡美國的前中國社科院政治學所所長嚴家祺在得知噩耗後，感到非常悲痛，認為方到死都未看到中國在六四問題上的變化，帶着遺憾去世；中共元老葉劍英養女、曾因六四被關押的北京作家戴晴對方的離世深感惋惜。她昨接受《蘋果》記者採訪時說：「方勵之太可惜了！八九年進入美國使館，（其後）整整 22年不能回來，我覺得他如果能留在國內會起到非常大的作用，因為方不是激進民主運動派！而且他當時是出於理想對黨的責任感而去努力推動改革，但黨內鬥爭，那些『老子打天下』的人根本不容他，造成他的悲劇！」
《蘋果》記者


中共指方勵之夫婦是六四事件的「幕後黑手」。圖為六四時，年輕人王維林隻身阻擋從廣場離開的坦克。

流亡美國的中國異見學者方勵之的家，位於阿利桑那州城東郊區，這裏屬於一河谷範圍，大河乾涸，一棟棟民居分散在小丘上。他的家是一幢紅瓦白墙的兩層小樓，屋前花園有一株大樹，幾棵球狀仙人掌結着黃色的果實。記者昨日敲門並送上鮮花，但方的長子方克稱，家人仍在悲痛之中，並且忙着處理父親的喪禮，周六前實無心情以及精力受訪，盼記者見諒。

遺體將火化
方勵之喪禮將於當地時間周六（香港時間 15日）在該市東邊的一個墓園內的殯葬服務中心的小禮堂舉行。記者現場所見，墓園是一大片青青草坪，還有有許多棕櫚樹環繞，一望無際可見遠處的山丘。工作人員告訴《蘋果》記者，方先生的遺體將在告別儀式後進行火化。據悉，屆時除方的家人、親友和同事外，部份流亡美國的民運人士亦會前來參加遺體告別儀式。

據悉，方勵之生前常與學生到該市一家中餐廳──朱家園聚餐。昨日記者前往該餐廳，一提起他，廚師們都記得，說他總是一大班人光顧，每次必點招牌蟹。但他們則從來不知方的威水史，亦不知他離世。

記者還在餐廳裏發現了一份名為亞利桑那州《壹周報》（ next weekly）的免費中文報紙，無論中文名還是英文名都抄足香港壹傳媒集團旗下的刊物。餐廳老闆說，這份報紙是從鳳凰城運來的，這裏最新一份是三月九日出版的。

方猝死後一星期，台灣陸委會副主委劉德勳昨首度以官方立場致哀：「方勵之教授其實是大陸知名的科學家，在過往大陸民主運動中扮演非常重要的指標性的角色，因此大家對他的定位都非常肯定，他的過世相信對整個人權的發展是一個損失。政府的立場，對這樣不幸的事實，我們當然表示哀悼。」

圖桑市人迹罕至　治安差
方勵之生前居住圖桑市，位於美國西南部，是距墨西哥最近的城市。當地天氣炎熱乾燥，除被作為「市徽」的蜥蜴隨處可見外，還有比人高的樹形仙人掌，數量似乎比人還多。據統計該市人口 52萬，是亞利桑那州第二多人的城市，但即使白天在市中心馬路上，記者一眼望去不會超過十人。反而車流倒是穿梭不斷。

當地的士司機解釋，這裏民居很分散。沒駕車的記者去到據稱是該市唯一一個能買到手機 SIM咭的地方，為一張 14美元（約 109港元）的電話卡，來回卻花了 500元港幣的士費，實在昂貴。

每月一宗槍擊案
亞利桑那大學一帶可算是該市最熱鬧的地方，火辣辣的太陽下，少男少女衣着清涼享受青春。當地的中國留學生提醒記者，天黑勿在街上亂逛，該市治安不好，平均每月有超過一宗槍擊案。記者本來半信半疑，走過市區餐廳卻看見窗上「不准攜槍入內」的告示牌，趕緊快步回旅館。不過，至今記者接觸到的人大多熱情友善。
《蘋果》記者楊倩

【《蘋果》記者美國直擊】「人在國外心在國內，他熱愛中國！」方勵之生前好友、阿利桑那大學退休物理教授謝克強昨接受《蘋果》記者專訪時說：「他是永遠向前看的人，總說能為中國做多少就多少。」方雖流亡美國，但長年與他曾任教的中國科技大學有「合作項目」，就是他在美指導遠在安徽合肥的科大學生，攜手進行科研。


謝克強說方勵之「人在國外心在國內」。《蘋果》記者攝

據悉，方勵之猝死那天，起床時就感到非常不適，要臨時請假。與方勵之知己 20年， 72歲的謝克強說：「那時他還在憂心不來有誰能代課，而最後還是死在工作台上。他就是這種人，任重道遠、仁以為己任，死而後已。我年紀比他小，他夫人就勸他：『你看老謝都退了！』但是他不願意。他說：『我還能幹！』」。去年，謝退休之際，方送他一幅親筆揮毫的杜甫詩句，末兩句：「細推物理須行樂，何用浮名絆此身。」謝認為這正是方自身的寫照。


阿利桑那大學

生前愛吃日本烏冬
謝克強用「求真、賞美、行善」來總結他所知的方勵之，認為方不僅在科研上求真，而且對人與人之間、社會政治道德等都秉持一貫態度；而物理中的美一直在方心中，令他孜孜不倦，樂此不疲；行善則指他關心別人的苦難，會仗義執言，謝說：「就是因為他說真話，令人有共鳴，所以他的話有了權威，往往統治者會害怕這種人，即使他沒有刀槍。」

方勵之從不主動談過去，但這位由台灣移居美國幾十年的老友偏偏愛問，謝克強說：「只要問，他是很願意與人分享的。他不喜歡別人把他捧得太高，他說：『我就是個普通人』。我認為他沒有遺憾，他很樂觀，認為過去是教訓，但不能留戀。實際上內地還是這樣的體制，留在那裏又能怎樣呢，他在這兒反而幫了很多忙。」

方勵之到美國後，並未停止關注內地。他近二十年來對內地最大的貢獻，還屬科研領域，目前內地天文物理學骨幹人物幾乎全與他有學術上的關聯。謝克強說：「他特別關注中國學者，何止在海外教，他還遙距帶博士生！」「在國內發表（的科研）全不能加他的名，但他很寬懷，總是說：『現實如此能幫就幫』，他不是爭名的人。」「他為人正直，做事和做朋友都非常熱誠！」謝克強說：「他愛吃麪，尤其是日本烏冬；我知道他們夫妻倆很喜歡唱歌。」
記者：楊倩

記者下榻阿利桑那州圖桑市酒店多日，見的都是外國人，但昨日突然來了一家三口的中國人，記者自然聯想會否是來參加方勵之教授喪禮，於是趁早餐時上前搭訕，原來他們只是來旅遊的北京人。問是否知道方勵之時， 40多歲的爸爸說：「知道，六四之後出來的那個物理學教授。」

記者在阿利桑那大學附近銀行兌換美金時，銀行說沒有戶口不能兌換，記者於是要去另一間。正當在門口躊躇怎樣前往之際，突有人叫記者上車。車內的一對男女表示，因見記者迷茫，故提出幫忙。原來兩人都是在大學做清潔工的夫妻 Lisa同 Ruben。他們親自送記者去銀行後，還送記者回酒店。
記者：楊倩


Lisa和 Ruben夫婦

著名天體物理學家、流亡政治異見人士方勵之喪禮前夕，《蘋果》記者獲悉方的家人已經為他買下墓地，今日先行火化，待墓穴修建完成後下葬，骨灰將長留美國陪伴妻兒。方在中國大陸的親屬、學生以及一些流亡海外的民運人士近兩日陸續抵達美國圖桑市準備參加喪禮。

王丹等已抵圖桑市
方勵之教授的喪禮定於周六下午（香港時間今日上午）在其生前居住的圖桑市東面一墓園的殯儀中心舉行。《蘋果》記者昨日前往詢問，工作人員告知，家人已決定將方勵之葬於該墓園，今日瞻仰遺容後，遺體會先火化，但不會在當天下葬。

在墓園剛巧碰到方勵之的長子方克，帶着從大陸來的親友去看望先父的遺體，一行十多人離開殯儀中心後，走到選定的墓地察看拍照。方的墓地位於一棵大樹蔭下，可遠眺群山。據稱將會建寬約三米的環狀碑，書寫墓誌銘等。

據熟悉方家的朋友透露，由於方勵之從未考慮身後之事，骨灰應埋在何處成了家人的難題。他生前好友和學生都知他在世時很想回國但歸不得，去世後是否應如劉賓雁一樣重歸故里？但如果這樣，當年與方一同被通緝流亡的遺孀李淑賢如何回國掃墓？最終由家人決定讓骨灰留在他生活了二十年的圖桑，陪伴妻兒。

與此同時，參加葬禮者陸續抵達圖桑市，流亡學運領袖王丹和吳仁華等人周五傍晚抵埠。王丹通過電話表示為尊重家人，喪禮前後在圖桑不接受採訪，他說：「喪禮希望是低調、小範圍的，我們要是現場接受採訪不尊重家屬，請媒體朋友體諒。」

方勵之去世一周，家人一直非常低調，喪禮也是私下發出邀請；同時囑咐了殯葬安排機構不要公開喪禮事宜。據悉他的親人和學生都不樂見方一生成就被政治光環所掩蓋，而他本人生前就不喜歡被捧得太高。然而對於經歷「六四」的一代，方勵之是那段激情歲月最閃亮的符號，無法分割。吳仁華說：「他去世，除了悲痛，我們感覺莫名空虛，像是那段青春記憶被帶走了。」

殯儀工作人員表示，已準備好容納兩百人的禮堂，若禮堂爆滿，將有房間直播喪禮。

【《蘋果》記者楊倩美國直擊】
「他的靈魂在親人中，在他親密的學生中，在未來的後繼者中，他將越來越被理解和繼承。」著名天體物理學家、八九民運精神導師方勵之昨日舉殯，方勵之遺孀、學生以及摯友分別發言，回憶往事，現場 300多人與他告別。坎坷一生，這名豁達睿智的學者在去世前一晚曾對妻子說：「生死常事有何可懼，我們的生活如此豐富，經歷如此多彩，不少人兩輩子都活不到這麼多，我夠本了。」


方勵之的靈柩放在禮堂前，周圍被數十個花籃包圍，現場可見他面容安詳。
《蘋果》記者攝

方勵之喪禮於美國時間周六下午 4時（香港時間昨晨 7時），在圖桑市的東一墓園舉行。下午 2時多，方在亞利桑那大學的同事、學生陸續到場，還有不少是從中國大陸、台灣以及美國其他地方趕來的學生、現今天文物理學研究領域的領軍人物。下午 3時禮堂開放，弔唁者簽名入內，排成兩行瞻仰遺容，依序鞠躬。方先生躺在花籃簇擁的棺木中，面容安詳。禮堂內外擺放着數十個花籃，署名有親戚朋友、有「六四」時的學生、民運人士、北京大學部份教職員工；最多的還是中國科學技術大學校友。


1936--2012


方勵之兒子方克稱，父親為他創造快樂童年。
《蘋果》記者攝

妻：失去他是一生最痛
家屬此次治喪低調，僅靠郵件進行私下邀請，直到當天才在亞利桑那州地方報紙刊登訃告，公告喪禮的時間地點。盡管如此，禮堂座無虛席，另闢的房間也坐滿了人。下午 3時 30分，方勵之遺孀李淑嫻由王丹攙扶入場。

「他是我的丈夫、我的愛人、我的靈魂、我的心......你安息吧，我親愛的。」李淑嫻的深情表白令在座者無不動容。她回顧了在動蕩的時代兩人歷經艱辛卻充滿甜蜜的愛情，回首一生，李說：「他生而有幸，一生做自己願意且喜歡的事情，科學的、人文的、政治的，不計對自己帶來的後果。我有幸與他相識相愛相守，共度風雨，生死與共，不枉此生，如今過早失去他是我一生最大的痛。」

「親愛的小哥，我們永遠愛你懷念你。」么妹方平之代表其餘三兄姐從大陸來美國參加喪禮。 20多年來，除了這位妹妹 08年曾到美國見過方勵之一面，哥哥、姐姐則因年邁無法赴美，生死永隔。方勵之長子方克表示，父親電腦的背景圖是北京頤和園的照片，是當年他們一家四口常常遊玩之處。憶起父親教他欣賞自然之美、自製收音機等，在那個物質貧乏、政治動蕩的歲月裏為他創造快樂的童年，令他深以父親為傲。


林培瑞（左一）與友人慰問方的遺孀李淑嫻。
《蘋果》記者攝


昨日的喪禮，有近 300人出席。
《蘋果》記者攝

學生戲稱老師「方老邪」
方先生的學生休也上台分享與恩師點點滴滴。來自北京的馮博士是方勵之 82年在科大帶的研究生，近年與方勵之合作發表了 40篇學術論文。他回憶當年學生戲稱方勵之「方老邪」，是認為方像金庸筆下的桃花島主黃藥師那權胸懷豁達。應邀在喪禮致詞的嘉賓，多是學術界人士，八九學運領袖王丹屬例外。他評價方勵之是「政治上的審美者」，他引述方勵之說：「對知識分子來說，關心社會是權利和義務！」

一名陳姓博士也在喪禮上回顧方勵之八十年代的幾句名言，如：「經濟上是人民養活政府，而不是政府養活人民。」「除領導人個人的錯誤，共產制度本身恐怕也有缺陷。否則為甚麼那麼多人覺得在國外比較幸福？」喪禮進行了三個多小時，直到晚上 8時半弔唁者才離去。此外，香港支聯會在昨早舉行的毋忘六四長跑前，亦有向方勵之默哀。


王丹在喪禮上發言，稱「方老師走了，對我是一個時代的失去」。


家屬特別展示 1989年 1月，方勵之向時任中央軍委主席鄧小平的信件，呼籲釋放包括魏京生在內的政治犯。

方勵之事件簿
• 1986年任職中國科技大學副校長時，倡導推動學生民主運動。

• 1987年 1月，與時任《人民日報》記者劉賓雁、作家王若望，被鄧小平點名開除出中共。

• 1989年春天，任北京天文台研究員期間，支持北京大學生民主運動，被譽八九學運精神領袖。

• 1989年六四後被通緝，入美國駐華大使館避難，一年後赴美。

• 1990年後，任教於美國亞利桑那大學物理系；其間關注中國人權事業。

• 2012年 4月 6日，在亞利桑那州圖桑市猝逝，終年 76歲。


《蘋果》記者攝

方勵之遺孀李淑嫻，在喪禮後接受《蘋果》記者專訪時說：「出國是延續了方勵之的科研生命，是否敢解禁方勵之是測試中國進步的標準之一。」而當年協助夫妻離開中國的林培瑞（ Perry Link）認為，中國至今仍害怕方勵之。

林瑞培：中國至今仍怕方
「我們出來起碼爭取了他 20年的科研生命，假如在那兒的話一定被抓了進監獄了，甚至命都沒了，所以在這 20年沒有白過。」李淑嫻稱，丈夫在美國進行的獨立科研，光論文發表了 200多篇，還有出版多本學術書籍，其中他的在物理上用的計算方法，也不止被一個國家廣泛採用。另一方面，方勵之一直貢獻國家，「他在外面已經給國家培養了 40個人才，相當多是國家這方面的學術帶頭人，甚至中國科學院院士，這個國家都是知道的」。

當問到是否期待方的貢獻被官方公開承認，或至少不要再將「方勵之」三個字列為禁忌時，李說：「那就是國家做主了，我們做不了主了，這就看中國怎樣了，中國敢不敢做，就證明中國能不能進步，這不由我們決定。」

漢學家林培瑞認為，像方勵之這樣仗義執言說真話的科學家在中國絕無僅有，中國當局至今懼怕他。林說：「中國不缺乏人才，但像他作為科學家做這種事情（推動中國民主）是沒有的。
鄧小平特別怕他，官方怕他一直到現在。因為他是科學家，真話一說出來很難反駁，老百姓一聽當然高興，當然接受，他說科學民主誰不喜歡呢？獨裁政治唯一的方法就是把他壓住，對劉曉波、零八憲章也是一樣的，對你們《蘋果》日報恐怕也是一樣的。」


方勵之遺孀李淑嫻。

昨日在方勵之的喪禮現場，眼見只有三家媒體，包括三藩市華人電視媒體的灣區無線 26台、美國自由亞洲電台、以及《蘋果》記者，不見英文媒體。 26台的女主播問：「為何香港、台灣只有你們一家來？是不是現在都顧着忙薄熙來去了？」記者答不上來，心想，可能與方家處理低調有關，也可能有其他政治因素吧。

留在這裏將近一個星期，通過分享方家親友的回憶，起碼對記者來說，「方勵之」已不僅是一個標誌，而是會爽朗大笑，對生活和工作充滿熱誠、忠於真理的人。

昨日在方勵之的喪禮上，看到 1989年 1月、他向時任中央軍委主席鄧小平呼籲釋放包括魏京生在內的政治犯的信件。家屬稱，這是當年方將信件遞交鄧小平外，還特別抄下一份存底，交由朋友保管至今。家屬昨日還展出方勵之的照片，讓出席者緬懷他的一生。
《蘋果》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