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錯心女病人勢創醫學奇迹

瑪麗醫院錯誤將AB血型心臟，移植予A型血病人的醫療事故，有可能成為一次無意間創造的醫學史上奇迹案例。事故中被換錯心的五十八歲婦人康復情況理想，本周可望由深切治療部的隔離病房轉到心胸外科加護病房。據悉，院方為她抽取心臟組織檢驗，未見有排斥反應，其腎功能也漸見好轉，暫已毋須洗腎，何時出院則會視乎其身體狀況及家居環境能否配合。


女病人兒子準備進入心臟外科深切治療部探望母親。（何天成攝）

瑪麗醫院今年五月爆出這宗換錯心事故後，心臟移植團隊已即時倣效肝移植團隊，設計了一份核對病人資料的表格，每個程序皆由兩名醫護人員雙重核對，手術前亦要兩名醫生再次覆核及簽署作實。長遠而言則會引入電腦系統，統籌換心流程。

曾坐輪椅看日落 散步約二百米
消息指，換錯心女病人仍在深切治療部的最高規格隔離病房留醫，康復進展良好。醫護人員曾三次抽取其心臟組織檢驗，並未發現排斥反應，腎衰竭也逐步好轉，可正常小便；最近十日毋須接受血液透析洗腎治療，亦毋須再清洗血漿內抗體。

女病人手腳活動日漸進步，曾坐輪椅到員工餐廳看日落，又曾到醫院附近道路散步，可行路約二百米，會繼續接受物理治療強化肌肉。

院方未來一兩日會再為她抽取心臟組織化驗，若心臟及腎臟功能正常，本周內可轉往心胸外科加護病房。何時出院則言之尚早，須先評估其家居環境是否適合休養，可能要加裝空氣過濾器，或先安排她轉到復康醫院。女病人的家屬昨曾到院探望，未有回應她的最新情況。此外，歐美的免疫系統科專家本月底會來港參加會議，院方屆時會與專家討論此病例，以制訂往後治療方案。

高靜芝辭職 梁栢賢認敏感度不足
醫管局行政總裁梁栢賢昨日透露，該女病人情況良好，調查委員會將於兩周後提交報告。

另外，對於中央政策組全職顧問高靜芝被質疑身份上有衝突，最終辭去東區醫院管治委員會職務，梁栢賢強調醫管局有健全利益申報機制，但承認今次委任的政治敏感度不足，他明白公眾對利益衝突的關注，會收集社會意見再研究日後的任命政策。

瑪麗醫院去年5月發生換錯心事故，58歲A+型血女病人被錯換一個AB型血捐贈者的心臟，兩人血型不相符，女病人術後服用高劑量抗排斥藥，一度可出院回家；惟院方昨確認，女病人約一個月前因感染真菌入血入院，上月下旬病逝。專家指換錯心讓女病人需用額外抗排斥藥，增加感染風險；微生物專家指，器官移植病人免疫力低，真菌入血死亡率高達30%至50%。
記者：陳凱迎　白琳

換錯心事故發生至今約八個月，本身有心臟衰竭的女病人，被移植血型不符的心臟後，留醫深切治療部兩個多月，需使用高劑量抑制免疫系統的抗排斥藥，並接受洗血將體內會對新心臟出現排斥的抗體數量降低。期間女病人由長期卧床，轉為可坐直身子、看電視，並可在攙扶下落床散步，留院時兩名兒子常到醫院探望，直至去年8月更可出院。


■左起：葛量洪醫院心臟內科部門主管范瑜茵、港島西聯網總監陸志聰及瑪麗醫院心胸外科部門主管區永谷去年曾公開解畫。

移植削抵抗力高危
瑪麗醫院所屬的港島西醫院聯網總監陸志聰昨確認，該名女病人約於一個月前，因感染真菌入血入院，先後於瑪麗醫院及葛量洪醫院留醫，上月下旬不治。院方已與病人家屬溝通，了解需否提供協助。本報昨致電當日負責為女病人操刀換心的瑪麗醫院心胸外科部門主管區永谷，區表示不清楚事件發展，女病人的主診醫生葛量洪醫院心臟內科部門主管范瑜茵則沒有回覆。

港大感染及傳染病中心總監何栢良表示，病人接受移植後感染細菌屬已知風險，指人體本身有真菌存在，一般人抵抗力正常，不會受感染，但接受器官移植的病人因需要服用抗排斥藥，抑制免疫系統，感染風險大增，入血後可造成心臟、心瓣或血管駁口感染，死亡率達30%至50%。由於上述女病人因腎衰竭需接受洗血治療，真菌入血的風險更高。



學者指「美麗錯誤」
港大外科學系系主任盧寵茂稱，所有接受器官移植的病人，都需要付出因使用抗排斥藥而增加感染風險的「代價」，上述女病人由於被換錯心，需要使用的抗排斥藥份量比一般移植病人更多，「（感染真菌）可以話係同加強抗排斥藥物有直接關係」。他指，由於跨血型換心個案前所未有，個案處理較複雜，難以計算她所使用的抗排斥藥較一般換心病人高多少。

上述女病人本身因末期心衰竭而急需換心，當時估計僅可支撐約一星期，盧寵茂說，翻查紀錄該段期間並沒有符合其血型的心臟捐出，故即使沒有發生換錯心事故，也未必能延長其壽命，「只可以話呢件事係一個美麗嘅錯誤」。

瑪麗醫院換錯心病人死亡，據知家屬考慮以法律途徑向醫管局追討。醫管局去年發表調查報告，列出心臟移植服務多個問題，而聯網尚未確定會否懲處有關人員。有律師指器官移植的醫療事故在港罕見，追討難度較高。

器官移植事故難索償
律師梁永鏗解釋，涉器官移植的醫療事故較難計算損失，因素包括牽涉器官和病人術前垂危程度。以換腎為例，有些病人不換腎也可靠洗腎維持生命，一旦證明換腎手術失誤導致死亡或喪失工作能力，有關賠償相當可觀。今次換心病人的家屬或須找專家證明，若當時不換心，壽命會否得以延長，「病人係咪可以再等，定係已經去到邊緣？做完手術幾耐再有另一個合適心臟出現？如果當時枱面有兩個心，佢換錯咗，咁就唔同」。

醫管局的調查去年7月完成，報告沒提及任何懲處。據知港島西醫院聯網當時按既定人力資源程序跟進事件，至今仍在「進行中」。調查報告點出心臟移植服務有四大問題，包括移植團隊人手緊絀、沒有資訊系統協助篩選受贈者等。身兼調查小組成員的梁永鏗指出，報告或可作呈堂證據，但該調查是因應事件全面檢視換心服務，有關系統性問題未必直接與換錯心個案有關。

瑪麗醫院的換錯心事故在本港史無前例，女病人術後未見對新心臟出現排斥，外界曾以「醫學奇蹟」形容此個案；甚至有指相關醫護人員會將個案寫成醫學文獻，於醫學期刊刊登，分享術後治療方法。

不過有醫學界人士透露，由於換錯心事件源於醫生犯錯，加上病人最終因感染真菌而病逝，相信難被醫學期刊接納刊載。

事發翌日主管曾認錯
事件於去年5月發生，該院於事發翌日，由港島西聯網總監陸志聰，連同女病人主診醫生葛量洪醫院心臟內科部門主管范瑜茵，及操刀的瑪麗醫院心胸外科部門主管區永谷，出席記者會；陸公開致歉，范及區兩人則承認連番出錯。

社會對涉事的兩名資深心臟科主管，一同犯下無察覺捐贈者與受贈者血型不符這種低級錯誤，感到匪夷所思。換錯心後，女病人接受高劑量抗排斥藥和血清治療，去年8月可出院回家，可惜終因真菌感染病逝。


■女病人換心後曾留醫的瑪麗醫院心肺外科深切治療部。張志華攝

瑪麗醫院去年換錯心事故的女病人，出院後三個月因呼吸困難再入院，驗出肺部感染真菌，經兩個月治療，至上月廿一日不治，院方已將個案交死因庭跟進。專家指出，事件與病人因移植了錯誤血型的心臟，曾服高劑量抗排斥藥有關，額外藥物令病人免疫力大減，感染風險比一般移植病人高。

服藥抑免疫力 感染真菌
港島西醫院聯網昨表示，女病人去年八月初出院後康復進展理想，定期回葛量洪醫院覆診，對上一次心臟組織化驗，顯示心臟功能正常，至今無排斥。所服的抗排斥藥與其他換心病人相若，院方將個案交死因庭跟進。

港大外科學系系主任盧寵茂稱，病人接受器官移植後感染真菌屬已知風險。移植病人要服抗排斥藥，抑制本身的免疫系統，令感染風險大增，以肝移植為例，約一成半至兩成病人術後出現細菌感染。該女病人被移植錯誤血型的心臟，術後初期，要使用的抗排斥藥種類及劑量，比正常移植病人多，故感染細菌風險更高。即使之後減藥或停藥，免疫力不會立即提升，感染風險仍高。

港大感染及傳染病中心總監何栢良不評論個別事件，但指移植病人免疫力較差，接受移植後一年內，感染細菌引致併發症死亡率高。部分抗排斥藥令白血球數量下降，增加感染真菌風險。

換錯心事故發生於去年五月，患心臟衰竭的五十九歲A+血型女病人，急需換心續命，瑪麗醫院錯配AB血型捐贈者的心臟給她。病人術後接受多項抗排斥治療，包括洗血及加重抗排斥藥，留醫深切治療部兩個月才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