蚯蚓場平反裁定「農業用途」

規劃署孤陋寡聞打殘創新環保農業。元朗一幅土地的業主，將「農業用途」的土地租給一間環保公司，用作經營香港首個大型蚯蚓養殖場，提供有機肥料。但業主被指更改土地用途而遭規劃署票控，並被裁判法院定罪，業主不服提出上訴，昨獲判得直。高院指，養蚯蚓取其排泄物與歷史悠久的養蠶取絲沒分別，直斥城規會對「農業用途」的觀念過於守舊，裁定業主無更改土地用途並撤銷其定罪。但事件擾攘逾三年，該間環保公司未等及「平反」，早已蝕大本離場。

涉案土地位於元朗八鄉梁屋村，屬「農業用途」。新保思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下稱「新保思」）於○七年起租該幅地，用作經營蚯蚓養殖場，並放置由舊報紙、禾稈草及馬糞混合而成的蚯蚓飼料。


蚯蚓養殖場原設於元朗一塊農地上。

新保思引入第一批蚯蚓共四百萬條，一年後已繁殖至二千萬條。新保思的主要產品是蚯蚓排泄物，會將其製成蚯蚓肥賣給中、港兩地農民，作為有機耕種的肥料，而另一項產品是蚯蚓會當作是魚餌或魚糧出售。

規劃署於○八年派人到場視察，同年七月向八名註冊業主及註冊業主的司理（上訴人）發出強制執行通知書，規定上訴人要在三個月內終止該地作為「儲物及工場用途」。

官引辭典解釋作證
由於上訴人未有中止有關用途，結果被規劃署票控。沙田法院經審訊後指該地是用作處理及儲存飼料的工場，加上飼養蚯蚓並非農業活動，故裁定上訴人違反《城市規劃條例》罪成。上訴人不服，向高院上訴。

高院法官認為，雖然飼養動物不等同農業，馬會飼養馬匹作比賽之用便是明顯例子，而有利於農業的事業也不等同農業，正如化工廠生產化肥不屬農業。不過，飼養及出售蚯蚓本身則屬農業用途。

法官引用牛津互聯網辭典的解釋，指農業的定義包括由動物提供的其他產品，飼養蚯蚓與養蠶取絲實質上並無分別，都是採集動物排出體外的物質，提取牠們的副產品以滿足人類基本生活需求，只不過養蠶取絲已有數千年歷史，大規模飼養蚯蚓在港則屬新事物。

判決沒違規撤原罪
對於城規會也認為飼養蚯蚓並不是農業用途，以及希望涉案土地可作復耕之用，法官表示，農業用途並不局限於在泥土上耕種。法官續指，城規會對「農業用途」的釋義不徹底及不完全，當人類對飼養動物認識更多和發現更多新用途時，他看不到飼養蚯蚓不算農業活動的原因。

至於該地被用作放置蚯蚓飼料，法官則指，那些混合飼料都是自用，沒有其他商業用途，故可被視作附屬或直接與飼養蚯蚓有關的活動。法官因此裁定上訴人沒有違反《城市規劃條例》的規定，判上訴人上訴得直並撤銷原有定罪。

案件編號：HCMA 404/2011


蚯蚓養殖場

遲來的勝訴，無法挽回新保思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已經變賣資產、停止運作的事實。新保思前執行總監謝志楷表示，政府不但沒有扶持蚯蚓堆肥這個新興行業，反而用僵化的行政手段加以摧毀。


受到官司困擾，新保思已經將公司資產賣掉。

當初因為憂慮官司曠日持久，幾名合夥人陷入絕望境地，心灰意冷下決定中止運作，總值四、五千萬港元的投資血本無歸。由於有限的創業資金已燃燒殆盡，現時恍如一名「被人拔了喉」的病人，已經無力翻身。


謝志楷指公司已中止運作，無力翻身。

謝志楷表示，當初決定在香港引入蚯蚓堆肥，是參考了世界各地的經驗，他們對這項環保農業抱有堅強信念，現時這個信念得到法院認同，他坦言感到開心，不過之前所作的投資，包括從澳洲引入科研專家、申請國際認證、購買器材等，總值約四、五千萬元，已全數付諸東流。突然中止營運的決定，亦令公司聲譽嚴重受損，「商譽損失仲慘過金錢損失」！

由於受到官司困擾，新保思被迫停業，公司所有器材「當爛銅爛鐵咁賣」，十幾名員工亦已遣散，並與業主終止租約，停止租用十幾萬呎的農地。若要恢復經營，意味所有工夫要再做一次。

保留追討賠償權利
對於這項新興行業剛起步就遭政府扼殺，謝志楷感到相當可惜：「政府口講支持六大產業，但就用僵化嘅政策打壓我哋，一啲商量餘地都無。」他寄望經過今次官司後，可改變政府對環保產業的觀感，幫到對環保農業有興趣的後來者。他補充說，公司保留向政府追討賠償的權利。

執業律師伍毅文表示，新保思雖有權向政府索償，惟政府可能基於政治考慮再提上訴，屆時誰勝誰負亦未可料，加上新保思的生意已名存實亡，索償行動可能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