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氣低落豈止警隊？　公務員聯署敲響危機警號

撰文：評論編輯室 2019-07-27 09:00 最後更新日期：2019-07-27 09:00

陸續有公務員公開表達對政府及警方的不滿，繼近五百名行政主任（EO）發表公開信外，再有二百多名來自多個政府部門的公務員及過百政務主任（AO）分別發起聯署，其中有聲明表示，如政府仍漠視民意，將會發起工業行動，聯署抗議。公務員團隊內瀰漫着對政府的不滿情緒，工作士氣自然低落，若不好好處理，政府施政只會舉步維艱。

公務員敢於「死諫」　所為何事？

繼近五百名EO聯署後，近日再有跨部門公務員及AO職系分別作出聯署抗議。以前者為例，來自來44個政府部門、284名公務員批判政府過去兩個月執意拒聽港人表達訴求，又批評警方在元朗襲擊事件上的處理手法，教市民失去對警隊的信心；信內亦要求政府回應民間訴求，且警告政府如依舊漠視民意，聯署者將籌備工業行動。該聯署發起人期望，政府能以行動回應市民訴求，否則不排除會按章工作、甚至罷工，而早前行政主任聯署的發起人雖指未有計劃將行動升級，但亦不排除任何可能性。


400名政府行政主任（EO）聯署，強烈譴責警隊，對林鄭深表遺憾。（資料圖片）

對公務員來說，決定罷工非同小可。香港居民參與罷工的權利雖受《基本法》第二十七條保障，而公務員罷工一般須按《公務員事務規例》扣減缺勤薪金，而且這並非紀律處分。但到底個別公務員會否於任職部門面對紀律處分仍舊成疑，畢竟只有參與《職工會條例》登記的工會發起罷工，公務員才能受法例保障，不會受僱主秋後算帳。而有媒體就此向公務員事務局查詢時，對方亦無明確回應。換言之，沒有參加工會的一般公務員罷工，始終有風險。

歸根究柢，公務員滿肚屈結，才是他們冒險「死諫」的主因。一如最新聯署聲明表示，公務員開始質疑政府機構並非為民服務，甚至自己亦成為社會撕裂的「幫兇」，聯署發起人更形容政府使公務員成為「政黑勾結幫兇」，可見公務員無從在工作間解決問題，故才以藉罷工迫令政府正視。


今日（22日）網上流傳，民政事務局一名職員，在座位張貼「因政府無能　警黑合作」，今日罷工以示抗議。

一個政府　兩種士氣？

有論者認為，經過修例風波與元朗襲擊事件，公務員在情緒波動下表達不滿實屬正常，更估計罷工規模始終不大。或許正因如此，連日來政府始終未有着實回應、安撫公務員的情緒，公務員事務局亦只回應理解同事持有不同想法，以及呼籲公務員秉持專業精神，繼續緊守崗位，服務市民；而政務司司長張建宗在周五（26日）記者會上，亦只是重覆有關說法。但有公務員及AO職系公開對政府表示不滿，可謂史無前例，實對港府管治響起警號。況且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如若政府仍漠視公務員歇斯底里的訴求，低估其正在團隊中漫延的不滿，只會有更多同袍敢於發聲、反抗，難保政府不會面臨癱瘓危機。


公務員事務局局長羅智光（資料圖片）

相對而言，政府卻異常關注警隊士氣。就六月發生的激烈警民衝突，上月底四個警隊職方協會代表與特首會面，表示關注警隊士氣受打擊問題，特首林鄭月娥隨即讚揚警隊執法專業、克制，並表示她本人與其管治團隊均會繼續全力支持警隊；再者，有傳林鄭在七月中出席香港建造商會晚宴，哭言「不會出賣警隊」。正因特首高調支持警方，一直有論者認為此為政府堅拒成立獨立調查委員會的主因，以免打擊警方士氣與形象。


元朗警區副指揮官陳漢銘則承認警方到場的時間，與服務承諾時間「係延長咗嘅」，在行動上會繼續檢討和作出改善。（李澤彤攝）

誠然，警隊士氣低落，無疑因為警察被迫夾於政府與示威者之間，以致承受巨大壓力。但政府不斷強調支持警方，卻讓外界認為是盲目認同警察的執法工作。在處理修例風波中大大小小的示威、衝突上，警方執法一直備受批評，就如元朗襲擊事件中，居民多次質疑警方遲遲不到鐵路站制服施襲者。換言之，警隊之所以形象低落、廣受市民唾罵，或許不能盡然諉過於人。政府多番「盲撐」警隊，如同姑息警方犯錯。

要解決目前一眾公務員的困境，關鍵始在於政府取態。公務員不滿躁動，乃因政府忽視民間訴求，同時縱容警隊犯錯；而警方士氣低落，亦因警方失信於民，以至警隊遭廣泛仇視。政府要一併解決以上難題，設立獨立調查委員會正是不二之法，既能按社會共識從善而流，亦可徹查過往衝突事件，還原箇中真相。如警隊過去的確秉公執法，未有越界之處，調查結果自然能還警方清白，重振警隊士氣；但若結果證明警隊有犯錯之處，警方亦可藉此對症下藥，改革既有漏弊，徹底重建其社會形象。

2019/7/27 — 13:24



編按：政務司司長張建宗昨日（26 日）首次就 7.21 元朗西鐵站襲擊市民事件中，警方的處理手法致歉，警隊員佐級協會主席林志偉及部分警員隨即表達不滿，稱「張建宗不代表我」、「完全不了解警隊運作」、「未經調查妄自判斷」。自稱政務司司長辦公室同事的讀者來信，表明警務處是政府的一部分，亦從屬政務司之下，張建宗絕對有權力、有資格代表政府，包括警隊，就失當行為向市民致歉。批評林志偉目中無人，滿口歪理。又呼籲張建宗及政府高官團隊，不要過份偏向警隊或以警隊用作政治的擋箭牌，因為這樣只會惹起其他十多萬公務員各職系員工，以及廣大市民的不滿。

以下為公開信全文：

代碼:

致向政務司司長發表意見的警察們及那位員佐級協會主席林志偉先生：

    就針對張建宗司長的道歉言論，將列寫相關事項有助你們充分理解及深切反省。

    1）警方對 721 元朗襲撃事件的失當處理

    一眾白衣暴徒手持鐵通、木棍、藤條等武器在晚上約 9 點幾大搖大擺在元朗街上「執法」鞭打途人，其後約 10 點幾轉往西鐵站、更衝入車廂內大肆傷害市民超逾 30 分鐘，慘叫聲、皮開肉裂、頭破血流等每一個畫面震撼著香港人的心。大家對白衣暴徒的痛恨，也不及對警察的徹底失望。

    香港人甚至警隊明眼人都深明箇中情況，是警隊背棄無辜市民的安危，並用諸多藉口推卸責任。市民何止等待了 39 分鐘，是接近兩小時的等待；警方聲稱兩位先抵達西鐵站的警員需要增援而離開，卻被鏡頭拍下他們是施施然地轉身慢行；增援後的第一批警員錯判形勢，沒有留守及安排市民安全離開，讓市民於凌晨時分在西鐵站及商場入口遭受白衫暴徒的再次攻擊；其後增援的大批防暴警，眼看手持武器的白衫暴徒非法集結，不即時調查身份卻有說有笑地讓他們離開；警方事前已無視情報，放棄安排人手保護市民，事後又只以非法集結拘捕 12 人並已將其釋放，執法嚴重偏頗。相關指揮官無能的表現及失職警察的種種行徑，可恥至極。

    2）匿名要求司長撤回道歉、「勢不兩立」之言，以及林主席公開信的無稽之談

    所謂「執法道歉，天方夜譚」，始乎欠缺一個更重要的大前提，是濫權地執法？抑或是合法地執法？

    張司長就元朗襲擊事件，公開以政府一方對失望並身心受傷的港人道歉，何罪之有？

    請你們明白警務處是特區政府的一部分，亦從屬於政務司之下，張司長絕對有權力及資格代表政府，包括警隊，就失當行為向市民致歉。懇請你們先行學習政府的架構及開啟明辨是非的能力。然而，警察作為紀律部隊，當中有害群之馬既不履行維持治安的職責，又有錯不認，反而要脅企出來道歉的司長下台。

    我們希望你們能首先勇敢問候盧偉聰處長是否他本人不認同司長道歉一事、整個警隊是否欣然接受黑警的存在、警察本人是否不感到半點羞愧放任元朗暴徒無差別攻擊無辜市民？而「勢不兩立」本來是近日盧處長形容警隊與黑社會應有的界線，你們卻用此說公然與司長割席，是否曲線承認甘願與黑社會為伍？另外，林主席欲推卸責任予司長及要脅警方日後行動由司長直接下達命令，請問林主席是否已徵詢盧處長及各警隊管理層的辭任同意及放棄指揮警隊任務的權責？林主席背後動機是否推動警察擅離職守來用作日後解散警隊的安排，並借機讓解放軍取而代之？林主席請停止出賣警隊來換取你日後拉攏權勢的籌碼，你目中無人的歪理加深民眾對警察的負面情緒，真正地破壞社會安寧。

    3）反思警隊存在意義

    維持本港良好的治安秩序，守護市民，正是聘請警察履行該等職責的因由，可惜警隊的存在由維持治安變成政權的磨心了。

    我們從不否定專業警隊的價值和努力，唯各行各業都會有濫權違規的人，警隊亦然。警權過大，讓你們自以為所有執法皆理所當然、天經地義嗎？若警察行事光明磊落，清清白白，何需懼怕被調查？答案是大家也「心知肚明」！民間訴求之一的成立獨立調查委員會，不是單純針對警隊，而是調查整個反送中運動所引發的爭議，釐清責任，並加以檢討，爭取「特赦相關人士」的契機。高層公開撐警的前設是法治下警察克盡己任的執法，所以從來沒有人擔保「犯法警員一律免責」。前線警員們到現在也不察覺自己身處的險境，請你們反思是否真正做到凡事合法、不偏不倚地執行任務、專業盡責地堅守崗位、與黑社會誓不兩立？還請警察勿忘初心。

    最後，整個反送中運動所引發的警民衝突，深深感受到示威者的悲憤與前線警察的怨氣，彼此仇恨撕裂，我們一直萬分支持「政治問題，政治解決」。我們同時呼籲張司長及政府高官團隊懂得少數服從多數的道理，過份偏向警隊或以警隊用作政治的擋箭牌，只會惹起其他十多萬公務員各職系員工，以及廣大市民的不滿。請緊記香港特區政府大比數的公務員團隊，上至政務主任下至文職人員均不滿現時政府的不作為、冷處理，並強烈要求政府回應民間訴求。

    特別備註：真心討厭林主席一直以來的發言，請司長無須理會林主席自以為是的指令而跪低，漠視背後默默支持司長的一眾幕後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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