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8 港島】警無間斷施放催淚彈近 4 小時　急速推進拘捕多名示威者　

2019/7/29 — 0:38



今日有市民發起由中環遮打花園遊行至中山紀念公園，惟警方只批准在遮打花園進行集會，最終數以萬計示威者在下午大約 3 時許走出德輔道中馬路。遊行隊伍首先分別往灣仔警察總部、銅鑼灣、西環等方向進發，其後多個地點的示威者均前往西環支援。警方於晚上約 7 時開始在西環清場，期間施放多枚催淚彈及橡膠子彈。



至晚上 8 時，防暴警察及速龍小隊多次持盾牌，快速沿德輔道西、干諾道西多路向東邊推進，揮棍打向示威者，多人被制服，每次均有大量示威者被警員按於地上制服拘捕。



警方推進期間亦有多名示威者受傷倒地，其中包括有人頭破血流、有人腳部中槍，有身穿記者反光衣的女子懷疑受傷倒地。



警方於今晚行動中，在今晚 7 時至 11 時間，先後於干諾道西、德輔道西、信德中心外、上環無限極商場外、林士街等多處施放催淚彈，並有多次是未見示威者有主動衝擊情況下，頻密地施放催淚彈驅散。



中環「包抄」示威者

其後有示威者撤退往中環及上環德輔道中，另一批警察由中環趕來增援「包抄」示威者，再於中環一帶施放催淚彈，警多次警告要求示威者在上環站離去，否則作拘捕。至晚上 11 時半，中上環一帶示威者大部分散去。

晚上11 時許，中環天橋上警方設置防線，又驅趕拍攝的記者，有國際金融中心（ IFC） 商場職員走到警方防線前，表示不歡迎警入商場內，「話返畀你哋指揮官聽，我哋唔歡迎你入商場」。



IFC 保安：不歡迎警入內

港鐵亦宣布，因應警方要求，由今晚 8 時起，港島線列車服務只維持柴灣站至上環站（每3分鐘一班），西營盤站、香港大學站和堅尼地城站列車服務暫停。晚上11時半，港鐵宣布，港島綫列車全綫服務回復正常。

較早前，有西區區議員曾與公共關係科警員交涉，指德輔道西一帶有極多安老院舍，該處不適合施放催淚氣體清場。不過警方未有理會，並在大約 45 分鐘後開始施放催淚彈清場。警方其後發聲明，呼籲附近一帶居民留意情況，如有需要，應關好窗戶。

撰文：鄧海興劉定安梁祖饒 2019-07-29 04:00 最後更新日期：2019-07-29 07:03

昨日728集會，最終在港島西區一帶演變成警民衝突。今日（29日）凌晨2時，警察公共關係科高級警司余鎧均，在灣仔警察總部會晤傳媒。警方指事件至今共49人被捕，並予以最嚴厲譴責，批評他們行為愈演愈烈，激進示威者以「致命武器」襲擊警員及四圍縱火。對於有傳警方不准消防車及救護車前往現場救援，余鎧均稱完全收不到相關消息；她亦沒有正面回答，是否需要譴責警隊懷疑違反警察通例。


警方檢獲射擊用的弓箭，但余鎧均表示相關弓箭只是「執到」，並非看到有人使用。（梁祖饒攝）

● 有人掟磚及縱火　警予以最嚴厲譴責

余鎧均稱，49名被捕人士，分涉「未經批准的集結」及「藏有攻擊性武器」等。她指昨晚西營盤及上環一帶違法行為，一批激進示威者大規模破壞政府公物，四處縱火，並使用多種「致命武器」襲擊警察，暴力程度令人髮指，警方予以最嚴厲譴責。雖然警方已明確反對遊行申請，但部分集會人士於集會開始後半小時，走出馬路，向東、西分散，最後分別佔據西營盤、銅鑼灣一帶馬路，導致交通受阻；部分人在銅鑼灣破壞公物，製造路障，阻礙交通。

及至昨晚7時，聚集於西區警署對開的激進示威者，向警方投擲磚頭等雜物，警方以適當武力制止及驅散，並使用催淚煙，避免與示威者正面衝突。行動期間，有激進示威者在多處地方縱火，其中在德輔道中及摩利臣街交界，有人燃燒手推車上的紙皮雜物，並將起火的手推車推向警察；亦有人在皇后大道中燃點垃圾筒內的雜物。


余鎧均表示激進示威者以多種「致命武器」襲擊警察。（梁祖饒攝）

● 批示威者行為不顧後果　愈演愈烈

余續稱，激進示威者又向警員擲磚頭、玻璃樽、油漆彈、淋腐蝕性液體、用丫叉向警員射鋼珠，有人更於上環林士街，從高處將由路邊拆毀的路牌及重型雜物擲向警員，構成嚴重生命威脅，行為明顯具針對性及不顧後果。此外，警方亦檢獲射擊用的弓箭，均為致命武器，但余鎧均表示相關弓箭只是「執到」，並非看到有人使用。

余鎧均批評激進示威者行為愈演愈烈，由最初拆鐵欄、擲鐵枝、掟磚頭；到之後到處縱火、大肆破壞，社會是明確看到，相關行為已嚴重偏離和平表達訴求的原則。但被問及是否警方行為愈演愈烈，才導致示威者行為愈演愈烈，余一再強調是示威者愈演愈烈，因為現在已大肆破壞政府公物及縱火。


余鎧均表示激進示威者以多種「致命武器」襲擊警察。（梁祖饒攝）

● 疑「警棍鑲環」圖片　警方表示一直跟進

至於行動中，警方發射催淚彈是否有失誤情況出現，余鎧均指警方使用武力有一套嚴格指引，處理遊行活動時，均忍讓及克制的態度，但警方使用武力時比較被動，不同地方使用催淚煙，需看示威者的武力程度，但在什麼地方使用相關武力，並非警方選擇。而每一次處理遊行申請時，均會評估風險，每一次遊行性質及地點均有不同，警方會因應性質地點情報決定。

對於網上流傳有警員譴責張建宗，亦有大批市民質疑警方「知法犯法」，是否亦有需要譴責警隊毫無紀律或違反警察通例，余鎧均未有正面回答，僅稱昨日行動已十分克制及忍讓，警方只是用適當武力控制現場，回復公共秩序。至於早前懷疑有警員手持「警棍鑲環」的圖片，她強調警隊購買及使用警棍均有嚴格指引，警方事後已一直跟進事件，但暫時未有該警員的資料。

而前日（27日）「光復元朗」事件中，警方催淚煙懷疑擊中老人院。余鎧均表示，昨晚在西區行動期間，已與附近老人院保持緊密聯繫，並透過社交媒體及新聞公布，呼籲居民留意情況及關好窗戶。她指，一旦使用催淚煙，必對附近居民構成影響，故行動前亦已與附近一帶大廈管理處、酒店及商戶加強聯繫，以便對方作出安排。

2019/7/28 — 23:44



【7月29日1:00更新報道】

周日（7月28日）港島集會再次爆發警民衝突，網上流傳一段錄音，消防車及救護車輛，不可以自行穿越示威區域提供緊急救護服務，必需在警察防線後方待命；多個消防處內部消息向《立場新聞》證實錄音屬實，錄音內容來自消防處控制中心。有消息人士指，控制中心訊息的意思是，消防和救護不能自行進入示威區救人，必須等待警方首肯和安排「escort」，才能進入示威區。

有前線人員稱對這指令感憤怒和不滿，「唉，但無辦法」，他指消防處的緊急服務有自己的服務承諾，「去車嗰陣唔會分係咩人，係兵係賊都係做返我哋義務，每遲一刻對個病人生命都可能有危險」，他直言這安排不合理，但由於消防處一般會配合警方安排，前線即使不同意亦無可奈何。

多次揭露醫療界消息的 facebook 專頁 HA Secrets 周日晚也發佈消息，指根據消息，因應警方要求，消防處亦接到高層指示，所有消防車輛及救護車輛不得進入示威區域協助示威者，必需要停留在警察防線後方待命。同時，亦有傳大量警察到瑪麗醫院內進行拘捕行動。HA Secrets 表示，「我們在前線協助救援行動的醫護同事，感覺非常無奈！」

2019/7/29 — 0:43


圖片素材來源：商台片段截圖

不滿政府的示威者周日（7月28日）在西環至上環一帶與試圖清場警察的衝突，持續至午夜才止息。期間有警員突然以「協助暴動」為由，要求查一名正在採訪的女記者的身份證和記者證，態度惡劣。

商業電台拍到的片段顯示，一名戴上防毒面具的便衣警員，指控一名記者「協助暴動」，要求出示身份證和記者證，該名記者出示證件及表示自己是傳真社記者後，該警員稱記者可以繼續做自己的工作，其他記者追問為何指控協助暴動，警員叫記者向警察公共關係科查詢。

商台引述涉事的記者表示，當時有示威者在上環站 A 出口，用消防喉向警員射水，警員施放胡椒噴劑還擊，她向示威者揮手，示意自己不會走進港鐵站，但就被警員誤會是指揮的手勢，指稱她「協助暴動」。

[flash(500,500)]圖片素材來源：商台片段截圖 不滿政府的示威者周日（7月28日）在西環至上環一帶與試圖清場警察的衝突，持續至午夜才止息。期間有警員突然以「協助暴動」為由，要求查一名正在採訪的女記者的身份證和記者證，態度惡劣。 商業電台拍到的片段顯示，一名戴上防毒面具的便衣警員，指控一名記者「協助暴動」，要求出示身份證和記者證，該名記者出示證件及表示自己是傳真社記者後，該警員稱記者可以繼續做自己的工作，其他記者追問為何指控協助暴動，警員叫記者向警察公共關係科查詢。 商台引述涉事的記者表示，當時有示威者在上環站 A 出口，用消防喉向警員射水，警員施放胡椒噴劑還擊，她向示威者揮手，示意自己不會走進港鐵站，但就被警員誤會是指揮的手勢，指稱她「協助暴動」。[/flash]

撰文：凌逸德　　　　　2019-07-29 13:05　　　　　最後更新日期：2019-07-29 14:11

728集會最終變成街頭衝突，警方多次於中上環發放催淚彈、膠橡子彈驅散人群，一下又一下的槍聲，令現場迅速硝煙彌漫，事件中共有49人被捕，16人受傷送院，根據醫管局數字，仍有12人留醫。

衝突過後，現場遺下大量警方於衝突期間用於驅散人群的武器，記者發現，有催淚彈殼及橡膠子彈殼印有「不准直接射擊他人」的字句，而兩種產品都是由美國生產商製造。

728集會最終變成街頭衝突，事件中共有49人被捕，16人受傷送院，根據醫管局數字，仍有12人留醫，包括8男4女，全部情況穩定，留醫瑪麗醫院。


彈殼上寫明不准在短距離內直接向主體射擊（DO NOT FIRE DIRECTLY AT SUBJECTS AT CLOSE RANGES）。（林振華攝）

衝突過後，街頭遺下一堆雜物，散落於路邊的路牌、垃圾桶，馬路上遺下的衝突期間使用的武器，如橡膠子彈殼、催淚彈殼等。滿目瘡痍的上環一帶，路邊有一發膠子彈殼，印有「MP-4-R3 Hard Rubber Baton Projectile」、「Solid Rubber Batons(3)」等字眼。而在7月27日「光復元朗」的衝突現場，亦有同款橡膠子彈殘骸遺下。彈殼上寫明不准在短距離內直接向主體射擊（DO NOT FIRE DIRECTLY AT SUBJECTS AT CLOSE RANGES）。


公司亦於產品介紹警告指，若近距離射擊他人或會造成嚴重受傷、甚至死亡。（Serious injury or death may occur if fired directly at subjects at very close ranges）。

橡膠子彈廠方警告：近距離射擊可致命

綜合於現場找到的橡膠子彈殼，相信由美國製造，因彈殼所見到的「NonLethal Technologies」為美國賓夕凡尼亞州一間公司。根據該公司就「MP-4-R3 Hard Rubber Baton Projectile」橡膠子彈的介紹，該產品可用於遠距離驅散人群之用，而每一顆子彈含有3個膠質彈丸。另外，公司亦於產品介紹警告指，若近距離射擊他人或會造成嚴重受傷、甚至死亡。（Serious injury or death may occur if fired directly at subjects at very close ranges）


由法德魯槍射出的催淚彈，彈殼印有「CS MULTI SMOKE 5 PROJECTILES」。（黃偉民攝）

生產商簡介：產品使用時或會起火

另外，昨日及前日的衝突中，警方均有發放催淚彈，現場發現發射的催淚彈有兩種，一種為由法德魯槍射出的催淚彈，彈殼印有「CS MULTI SMOKE 5 PROJECTILES」，內有五個彈頭。彈殼上的警告字句寫明該催淚彈只可用於室外(Use only outdoor)，且不准直接射擊他人(Do Not fire directly at persons)。而根據生產商「NonLethal Technologies」的介紹，產品使用時或會起火，只可於室外使用；不准直接向人射擊，否則或會造成嚴重受傷、甚至死亡。（Do not fire directly at personnel, or serious injury or death may occur.）。　


催淚彈殼上寫有「DO NOT FIRE DIRECTLY AT PERSONS 」（不准直接射擊他人）的字句。（LIFETIME視界圖片)


根據生產商的介紹，不准直接向人射擊，否則或會造成嚴重受傷、甚至死亡。


現場亦遺下手擲式催淚彈殼。（林挀華攝）

另外，現場亦遺下手擲式催淚彈殼，相信為「Gren Hand Burst Irrt- A.Riot- N225」呈黑色狀，內有23粒細彈頭。

香港眾志秘書長黃之鋒今早亦於個人Facebook專頁就警方於元朗及上環時清場所用的武器出帖文，認為生產商已於產品上寫明不准直接向人射擊，「指引警告唔可以打到易燃物料或明火之上。但見警方上環及元朗鎮壓期間多次瞄準示威者發射，明顯違反相關武器指引。」

另外，黃之鋒又指，「MP-6M5-CS」型號的催淚彈指引提及會導致物件起火，亦不可以直接向人發射，否則可以導致嚴重受傷，甚至死亡，「不過香港警察就喺元朗打中老人院簷蓬，喺上環打中永安招牌平台，明顯係草菅人命，忽視火警風險胡亂開槍。」

黃之鋒認為警方知法犯法，奉勸美國停止成為幫兇，傚法英國政府做法，停止出口人群管制裝備給香港警察。


7月5日有人在白宮網站「We The People」發起聯署，要求美國停止向本港出口控制人群所用的武器。

鑑於近日警方多次於示威遊行中使用催淚彈、橡膠子彈等，而部分產品由美國公司出售，7月5日有人在白宮網站「We The People」發起聯署，要求美國停止向本港出口控制人群所用的武器，因警方濫用武器，近距離射擊示威者及記者。現時已有1萬3千多人聯署，於8月4日前仍雖然收集8萬6千個聯署，始達到10萬個聯署的要求。

撰文：賴啟燊　　　　　2019-07-29 02:56　　　　　最後更新日期：2019-07-29 11:02

上環示威活動，在一片白茫茫催淚煙霧下落幕，街上剩下不少路障、噴漆等示威衝突痕跡。在警方清場過後，有附近居民自發到街上清理雜物及視察街道情況。有於中上環經營菜檔的市民認為，警方於民居林立的位置，施放數以十計的催淚彈，對居住環境造成影響。他又說雖然示威活動令市內一片靜寂，但表明不會怪責示威者。

在附近經營菜檔的袁先生直言，「唔會怪示威者，政府唔聽佢哋個訴求，年青人自然會上街。」他又認為警方的推進是「逼得太緊」，「佢哋示威完就會自己搭車走㗎啦，你係咁逼佢都無用」，又認為警方於民居林立的位置施放多枚催淚彈，對居住環境造成影響；相反，他認為示威者未有對民居造成影響。


袁先生直言，「唔會怪示威者，政府唔聽佢哋個訴求，年青人自然會上街。」（香港01）

救護員陳先生則表示，自己剛於醫院下班，便立即趕到上環現場，希望為受傷者進行急救，不過到場後示威者已經散去，於是他便搜尋收集街道上剩低的有用物資，包括一些護目鏡及生理鹽水。他指，由於較早時間，醫管局被指通報示威者資料予警方，示威者在受傷後，不敢到醫院求醫，又或者不敢告訴醫護人員造成傷勢的原因。

旅客：內地媒體指是外國勢力干預

另外，有到香港旅遊的內地旅客表示，自己不擔心示威活動影響安全，因為自己當過兵，又指透過內地媒體了解到香港的示威事件，是外國勢力企圖干預中國事務造成。

信德中心7-eleven職員拒絕警方入內調查，一名防暴警用手強行扯開職員口罩。
撰文：黎靜珊陳蕾蕾　　　　　2019-07-29 15:08　　　　　最後更新日期：2019-07-29 18:51

示威者昨（28 日）到遮打花園集會，其後發展成衝突。在主要戰場上環干諾道中信德中心對出，警方多次發射數枚催淚彈驅散示威者，示威者躲避至信德中心7-eleven便利店時，防暴警懷疑店內有人參與非法集結，要求入內便利店，便利店職員阻止並要求警方按公司要求申請。防暴警即時警告便利店職員或涉阻差辦公。律師表示便利店為私人地方，警方入內需得便利店同意，或取得搜查令。

便利店員：你要聯絡保安部

從網上片段可見，大批防暴警察掩至信德中心7-eleven便利店，指懷疑店內有人參與非法集結，要求入內便利店。便利店職員阻止，並要求警方按公司要求申請，「你要聯絡保安部，呢個係舖頭規則。就算睇CCTV都要有保安部同意，先可以入呢間舖。一係你打上牛奶公司。」

防暴警：依家我再一次畀警告你

防暴警一再要求入內，並警告便利店職員或涉阻差辦公：「依家我再一次畀警告你，如果我要入嚟執行我嘅警察職務，而你係阻礙我嘅話呢，你係干犯阻差辦公既罪行嘅。」又稱「我哋係要攞身份證呀。」職員強調願意警民合作，但公司規定警員入內調查，需由公司保安部主任陪同，或有法庭搜查令。


便利店外有大量防暴警察。（網上片段）


便利店職員拒絕防暴警察內進。（網上片段）


一名示威者與防暴警察在便利店內外對峙。（網上片段）


防暴警察伸手入閘強行摘下便利店職員口罩。（網上片段）


防暴警察要求進入便利店執行職務，並警告職員可能干犯阻差辦公。（網上片段）


防暴警察試圖進入便利店。（網上片段）

撰文：彭愷欣　　　　　2019-07-29 16:56　　　　　最後更新日期：2019-07-29 17:47

7月28日遮打花園的集會，最終演變成衝突場面，警方與示威者對峙，密集式發射催淚彈，中上環狹窄的街道烽煙四起，濃濃的白煙掩蓋街上的建築。有警員擲手投式催淚彈時，懷疑擲中長盾，催淚彈反彈，直落記者群中，迅速硝煙彌漫，火光四起。


警方昨日在上環密集式發放催淚彈。（資料圖片）

昨晚警方兵分多路於中上環清場，上環干諾道中148號粵海投資中心對開，有示威者與警方對峙，當時有數名記者在路中間的花槽位置拍攝，他們站或蹲在花槽旁。一名警員衝出防線，擲手投式催淚彈時，懷疑擲中其手中長盾，催淚彈反彈，直接跌落在記者群中，催淚彈立即冒出大量濃煙，數名記者紛紛逃離現場，從片段見到，記者逃離期間，腳邊的催淚彈冒出花光。香港01記者今日再重返現場，發現地面及花槽位置仍留有催淚彈殼。


一名警員衝出防線，擲手投式催淚彈時。（網上圖片）


催淚彈懷疑擲中警員手中長盾反彈。


直接跌落在記者群中，催淚彈立即冒出大量濃煙。


催淚彈立即冒出大量濃煙，數名記者紛紛逃離現場。




記者今日重返現場，發現地面及花槽位置仍留有催淚彈殼。（陳蕾蕾攝）

人權監察：上環路窄，催淚煙難散去

對於有記者被催淚彈擲中，在現場觀察的人權監察總幹事羅沃啟表示，警方明顯是無區別地向人群發射催淚彈，他斥警方的做法是魯莽、不專業，「記者安全唔重要、居民安全唔重要、示威者安全更加唔重要，係喪失專業做法。」他對警方密集式發射催淚彈的做法「不能接受」，因中上環的路狹窄、樓高、且通風位少，警方密集式地放催淚彈，根本令催淚煙無法散去，羅認為密集式放催淚彈起不了驅散人群的作用，反而會增加傷亡機會。

羅沃啟稱，昨晚有同事觀察到有警員從天橋或停車場高處向地面發射催淚彈，他認為該手法如「狙擊手暗殺」，是惡意攻擊，蓄意傷人，完全不是想驅逐人群，「瞄準對方來射擊，好唔專業，好唔尊重。」


昨晚10時45分，有警員於林士街停車場高處向地面發放催淚彈。（張浩維攝）

2019/7/29 — 18:51



反送中運動期間多次警民衝突，警方的執法都備受質疑，記者亦多次成為針對對象；香港攝影記者協會和香港記者協會發表聯合聲明，指警方在昨日警民衝突期間，多次向記者方向施放催淚彈，多名攝影記者被催淚彈擊中受傷；亦有記者被警員指控「協助暴動」截查身份證；警方亦多次以強光照射鏡頭阻礙拍攝。兩個協會譴責警方針對記者採訪，嚴重侵害新聞自由，促請警方和政府立即正視警權問題。

聲明指，昨晚警方在干諾道西和德輔道西發射催淚彈，其中多次向在場記者方向發射，部份催淚彈直接在記者身旁爆發，在干諾道西、租庇利街交界，警方更連續向附近記者射催淚彈，多名記者被催淚彈擊中受傷，《香港01》一名攝影記者則懷疑被橡膠子彈擊中大腿。而《傳真社》一名記者，則因為以手勢回應示威者詢問是否通過某位置，而被警員指控「協助暴動」，要截查記者身份證，出示證件後才放行。兩個協會又批評，自六月至今多次大型示威衝突中，警員都故意用強光照射在場記者阻礙拍攝，或者用盾牌遮擋鏡頭，情況極為普遍。

聲明強調現場採訪記者都穿著寫有「記者」或「PRESS」字樣的反光衣，配戴頭盔和出示記者證，容易與示威者區分，認為警員是刻意用不同方式阻礙記者採訪，嚴重侵害新聞自由。

撰文：黃桂桂 2019-08-01 17:00 最後更新日期：2019-08-01 19:23

7月28日，民間發起反修訂《逃犯條例》遮打花園集會，其後演變成西環至銅鑼灣一帶的遊行，警方於晚上約七時開始在西環、上環及中環施放催淚彈清場，煙霧緊鎖中西區。

區內店舖早早落閘，白色的煙霧乘着風，彌漫於交錯的街道之間，飄進僖利街內，飄進那裡唯一仍未關門的店舖——「砵仔王」。

撤退的年輕示威者們看到店舖老闆鍾小姐，緊張得直向她揮手：「放催淚彈喇，快啲走啦！」鍾女士一邊忍着嗆喉的催淚煙霧，一邊拉下鐵閘。留守至最後一刻，她說是逼不得已：「因為租金比催淚彈更可怕！」

攝影：黃桂桂


7月28日晚上8時30分左右，鍾小姐在吸入當天第一口催淚彈後，方落閘關門，成為留守至最後的店舖。

空氣中的恐懼氣息

7月28日下午，上環一帶的店舖老早落下鐵閘，只有鍾小姐那不足五十呎的小舖仍然營業，原因是當天製造的兩盤砵仔糕只賣了四分一，若關燈落閘，那餘下的四分三砵仔糕便要倒進垃圾桶。

店舖與街道的界線分隔了兩個世界，她站在裡面，觀看彼岸的一片狼藉：穿着黑色上衣的示威者戴着頭盔、眼罩、口罩，手上攥着長傘，來回穿梭於干諾道中與德輔道中之間。看着眼前的黑色身影，她隱約感受到一股恐懼的氣息在流竄，「（示威者）好驚放催淚彈，未殺到已經包到成隻糉咁。」

初嘗催淚彈的滋味

站在界線的另一端，鍾小姐顯得坦然，原來她於一個半月前已嘗過催淚彈的滋味。612那天，她因公事赴金鐘一趟，未出地鐵站，已有人告誡她：「準備好先出去啊！已經放咗催淚彈喇！」她一頭霧水：「咩催淚彈啊？又唔係射我。」然而，方踏出地鐵站口，一股辛辣的氣味便竄進她的口腔、鼻孔、眼眸。密麻麻的人潮把她推向前，她一邊走，眼淚邊止不住地流。

「好辛苦，好揦，沿途見到有人用生理鹽水洗眼，又有人戴眼罩，冇眼罩就用保鮮紙包住自己對眼。」然而，對於初嘗催淚彈的她而言，這一切都太陌生。「完全唔知點處理，揦到擘唔大對眼，係咁標眼水，最尾要衝入廁所洗眼。」


6月12日，鍾小姐在金鐘吸入人生第一口催淚彈，「好揦，好辛苦，眼淚水係咁標出嚟！」

比催淚彈更恐怖的是租金

晚上八時許，有示威者從干諾道中跑入僖利街，「砵仔王」昏黃的燈光照在示威者包得密密實實的臉上，他們既緊張又擔憂地向鍾小姐喊話：「放咗催淚彈喇，快啲走啦！」一股白煙追着示威者，飄入僖利街，也闖入「砵仔王」的界線，嗆得鍾小姐喉嚨發熱、熱淚盈眶——又是那股辛辣的氣味。剛好當時糕點賣得七七八八，她馬上執拾貨品、落閘，跑至地鐵站離開。

留守至最後一刻，她無奈地說：「催淚彈都冇得驚，最驚係咩？租金啊！」

「砵仔王」已有十多年歷史，原本位於灣仔，直至幾年前方搬至上環，最鼎盛時曾有三家分店，後來逐一結業，全都輸給昂貴的租金。「灣仔店原本租金大約三萬，後來加至四萬、五萬、六萬、七萬，捱不住了，只好結業，搬來上環。」現時店舖租金大約四萬，租約至明年為止，她也很徬徨：「唉，唔知點算。」

一個砵仔糕賣七元，一天大約賣四百個，扣除成本、租金，收入僅夠她三餐溫飽。7月31日，颱風韋帕襲港，香港掛起今年第一個八號風球，打工仔都趕回家，「砵仔王」在風雨下仍然營業。





「香港亂咗喇！」

自6月9日起，反修例風波席捲全港，港島區成為風眼，生意更是每況愈下。鍾小姐嘆了口氣，說：「這兩個月來，生意額下跌了五成，虧蝕數萬元。」

問她可有責怪示威者，她說：「沒有。他們只是表達自己意見，表達對政府的不滿，這是他們的自由，只要沒人受傷就可以。」每個星期的遊行都流血收場，鍾小姐看着電視畫面，心痛得流下淚水，總是失眠。7月28日那天，她回家第一件事便是打開電視，看看她離開後的上環發生了甚麼事。她說她支持亦理解示威者，但不願見到暴力事件發生，「我唔想見到香港人打香港人。」


7月28日，警方施放多枚催淚彈。（資料圖片/曾梓洋攝）

但這個半月發生的連串事件，尤其是元朗無差別打人事件過後，香港變了。「香港亂咗喇！」鍾小姐語帶哽咽地說。她記得元朗黑夜翌天，她於上環地鐵站聽到有人問港鐵職員：「你好，我想問⋯⋯而家搭地鐵安全㗎可？」職員愣了一愣，說：「OK嘅。」

「以前啲人好開心㗎！」鍾小姐說。以前租金便宜、樓價合理，即使不是大學畢業，亦能找到穩定工作，過簡單的生活，至少不用擔心到樓下吃一頓飯會被人打，車水馬龍的干諾道中及德輔道中亦沒刺鼻的催淚彈。


鍾小姐嘆，為何外國的手拉糖可以賣一百元，但香港的手作小食只能賣幾元？「因為政府唔支持傳統小食！」

我有一個夢想⋯⋯

鍾小姐自小時候開始，便愛吃傳統小食，砵仔糕、白糖糕、龍鬚糖、糖葱餅、叮叮糖⋯⋯「見到傳統小食就好歡喜——有得食喇！」因為喜歡，她便走去學，現在幾乎所有傳統小食都會做，包括飛機欖。「以前做小販，旁邊的叔叔拉龍鬚糖，我便看着他拉，偷師。」可是今天，會做傳統小食的人只剩廖廖無幾，「因為生存唔到⋯⋯」

她說她有一個夢想，「希望我整嘅傳統小食能夠代表香港，成為香港的地道手信。」她頓了一頓，問道：「你諗唔諗到遊客嚟香港可以買咩做手信？魚蛋燒賣？一件『I Love HK』嘅T-Shirt？傳統小食有幾十年歷史，點解唔可以代表香港？」


「砵仔王」所賣的砵仔糕是每日向土瓜灣信興隆訂購。鍾小姐說，他們是少有仍每日浸八小時米，然後慢慢磨成米漿，蒸熟砵仔糕。
鍾小姐說，傳統的砵仔糕有濃郁的米香、豆香及黃糖香，口感的紮實的，而非黏韌的。


「砵仔王」原本只賣砵仔糕，後來也賣其他傳統小食，例如香蕉糕。


薑汁軟糖


凍櫃內部分糕點是鍾小姐親手製的，例如芝麻糕、桂花糕等。


有人客見到「砵仔王」售賣的傳統小食十分開心，說：「我想吃的都可以在這裡買到，白糖糕、芝麻糕……」

砵仔糕的香碰上催淚彈的辣

她一直擔心這些傳統小食終有一天會消失，所以她賣的，是一份情意結，一種以前的味道。「以前的味道是實在的、不花巧、無添加。以前的砵仔糕用石磨慢慢磨出來，有濃郁的米香、紮實的豆香，及淡淡的黃糖味。但現在很多只用粉開水沖，沒有米香豆香，糖也只得甜。」

「估唔到可以食返以前嘅味道。」是她最喜歡的讚賞。「味覺好神奇，食一次就會記得一生一世。」就好像她永遠記得砵仔糕的米香、豆香及甜甜的黃糖味；也記得催淚彈竄入喉嚨的辛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