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5時 - 13.07.2017 - LXB 紀念日

主題回顧 :

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劉曉波，在中國近9年長期暴政的折磨下患上終末期肝癌，最終引致多個器官衰竭，昨日不幸逝世，終年61歲。諾貝爾和平獎的空凳，將永遠留空。劉不僅成為永遠無法領獎的諾貝爾和平獎得主，也是納粹時期後首位在囚禁中身亡的和平獎得主。瀋陽司法部昨晚發佈公告，指劉因「多臟器功能衰竭，經搶救無效死亡」。劉已「解脫」，但其妻子和家人至今和外界失聯，音訊全無。記者：黎仕南

瀋陽司法部在昨晚約9時25分證實劉曉波死訊：「劉曉波於2009年12月23日因犯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被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判處有期徒刑11年，剝奪政治權利2年。服刑期間，因患肝癌，被保外就醫。中國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邀請國內知名腫瘤專家多次診治，並邀請美、德權威肝癌治療專家參加會診。經多方救治，劉曉波病情持續惡化，7月10日進入搶救和重症監護狀態。7月13日，因多臟器功能衰竭，經搶救無效死亡。」醫院則在晚間10時才公告，劉在5月31日發現於肝臟有可疑腫物，6月7日確診末期癌症，並全身轉移，最終多臟器功能衰竭死亡。院方更在昨深夜召開記者會，表示劉是在昨午5點35分離世。

劉曉波1955-2017

家屬失聯　傳遺體火化後海葬
醫院昨晚表示，劉曉波走得很安詳，沒有痛苦；又指劉霞、劉曉波哥哥劉曉光及弟弟劉曉暄及「一切能叫的家屬」，都已陪伴在側，並引述劉的遺言是「要劉霞好好生活」。劉離世後，院方為他整理儀容，之後通知殯儀館，院方估計劉的遺體可能在瀋陽的殯儀館。現時劉的家人和外界失聯，有傳遺體會火化後海葬。

事實上昨天劉曉波生前留醫的瀋陽中國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一反常態，罕見沒有公佈劉的病情，與此同時，醫院附近全日都有大批保安及便衣警員駐守，多部警車在現場戒備，有記者更在附近被警方問話及跟蹤，氣氛極為凝重。

昨晚7時許，網上率先傳出劉的死訊，維權人士「北風」溫雲超在昨晚7時41分表示：「有消息指劉曉波已在昨天下午6時40分去世，但需要進一步核實。」在現場目擊者表示，該院在昨晚7時前後有很多不尋常的行徑。在警車護衞及開路之下，有一部車頭寫着「瀋陽殯儀」的車輛，離開醫院範圍後，不知去向。

諾貝爾委員會：中國要負責任
劉曉波病逝，最終無法實現其生前死在國外、換取妻子自由的願望，結果一石激起千重浪，全球不滿中國苛待劉曉波。在劉曉波離世前的最後一個早上，據悉劉霞仍希望爭取最後一刻，希望中國批准丈夫到外國就醫，但當局仍然不肯放人，劉曉波最終在沒有自由的病房裏鬱鬱而終。

院方昨晚為此辯護，指為劉曉波檢查期間，劉腹水量大，隨時需要做手術，不適合出國治療。

諾貝爾和平獎在歷史上只有兩人在獄中取得，分別是1935年的納粹德國記者奧西茨基及2010年的劉曉波。在中國暴政下，劉變成納粹德國後第一位在囚中死亡的和平獎得主。諾貝爾委員會安德森炮轟中國：「中國要為劉曉波英年早逝負上最大負任」，直斥中國在劉臨終前仍然嚴加看守，根本沒有提供適切的治療場所。

劉曉波著作幾近絕迹中資書店
劉曉波在1988年取得文學博士學位，在美學與文字間追尋自由。他生平著作雖不算多，但海內外均有出版其作品，亦未有因其入獄而停止出版。有本港樓上書店負責人指，自劉傳出病危消息後，相關書籍銷量上升五成，更幾近缺貨。不過由中聯辦間接持有的聯合出版集團旗下的「三中商」門市，三大書店全港合共只有3本劉的著作。

《劉曉波傳》一周售出近20本
樓上書店樂文書店負責人林璧芬指，自劉曉波患癌消息傳出後，其著作及相關書籍銷量均有上升，購買者包括港人及內地人。近期最受歡迎是由本地出版社「新世紀出版社」出版、余杰所著的《劉曉波傳》（圖），近一周已售出近20本，據知出版社亦缺貨，未知會否加印，「可能病重啦……啲人關心嘅係（劉曉波）成個人生，唔係一件事」。她指書店一直有售劉曉波的相關書籍，「前一陣子冇新聞時都喺架上賣」，對於現時出售有關劉曉波的書籍是否敏感，她直言大書店一向自設界線，惟小書店不會自我審查，「擔咩心呀，冇擔心過，我又冇違法。」

天地圖書亦有劉曉波相關書籍出售，職員稱現時最少有4至5本存貨，除《劉曉波傳》外，更有劉有份起草的《零八憲章》、以及其著作《向良心說謊的民族》。職員表示近日接獲不少查詢，現時只尚餘少量存貨，「

劉曉波因發表《零八憲章》獲罪，囚禁9年後肝癌病危仍然被禁止出國就醫。有時事評論員指出，《零八憲章》令中共聯想到東歐各國共產黨政權崩潰的歷史陰影，而《零八憲章》當中部份主張亦刺中了中共要害。劉曉波獲諾貝爾和平獎桂冠，更成為中共至死也不肯放過他的原因。
記者：麥志榮

《零八憲章》在2008年12月10日發表，紀念《世界人權宣言》60周年。憲章由劉曉波及著名憲政學者張祖樺起草，由303位著名學者、律師和維權人士聯署，包括天安門母親丁子霖、趙紫陽秘書鮑彤等。

憲章全文約4,000字，內文直指中國有法律而無法治，有憲法而無憲政，執政集團的威權統治導致官場腐敗、道德淪喪、社會兩極化，經濟畸形發展等問題，政治民主化變革不能再拖。憲章提出修改憲法、分權制衡、公器公用、人權保障、城鄉平等、言論自由、聯邦共和等19項具體主張。在聯邦共和主張中提到要維護香港及澳門的自由制度。

主張聯邦共和刺中要害
時事評論員程翔指出，《零八憲章》受捷克知識份子在1977年發表的《七七憲章》啟發，七七憲章發表之後10多年，捷克共黨政權就在1989年倒台，是東歐變天的一部分。中共一直害怕步「蘇東波」後塵，自然打壓《零八憲章》不遺餘力。憲章內容雖溫和，但當中有兩項主張刺中了中共要害：一是聯邦共和，中共靠一黨專政維持統治，聯邦等如「叫共產黨收檔」；二是轉型正義，轉型正義是東歐極權崩潰後，民間要求共黨為過往人道罪行賠償的運動。中國在反右、大躍進及文革等運動中喪命的人以千萬計，轉型正義等如要中共接受人民清算。

程翔認為，中共至死不放過劉曉波，是因為劉有諾貝爾獎的桂冠，「中共對付異見分子，一向都係將佢哋趕出去，令佢哋失去活動舞台，但係劉曉波是全球焦點，佢一離開中國，世界就成為佢嘅舞台」。

時事評論員林和立表示，劉曉波在異見人士中屬漸進式改革派，《零八憲章》亦是集體創作，內容只要求落實中國憲法的承諾，並無推翻中共政權的激烈主張。但劉曉波自六四事件後便是精神領袖，具個人道德魅力，因此被中共視為危險人物。

習視釋放如向西方示弱
林和立又指，劉被捕後，仍有大批內地人無懼打壓，繼續具名簽署憲章，觸犯了中共大忌，故為了殺雞儆猴，更不能放過劉曉波。林又指習近平主政後，對西方壓力一直採強硬姿態，讓劉曉波去外國便等如向西方示弱。

《零八憲章》雖在中國內地被禁，但全文已被放上互聯網，並繼續接受中國及海外人士簽署，據網站資料顯示，至今已有13,000人簽署。翻看聯署名單，有不少是香港人，泛民立法會議員在2010年曾簽署，當中包括現已成為行政會議成員的湯家驊及已離開民主黨的黃成智。有份聯署的支聯會秘書李卓人則指，香港人聯署《零八憲章》，除了聲援被政治迫害的劉曉波外，還想表達對中共壓制民主的抗議。

■劉曉波在劉霞的鏡頭下，肩上放上狀似哭泣驚叫的娃娃。劉霞作品

由捷克的《七七憲章》到中國的《零八憲章》，相隔了31年。細讀劉曉波的文章和《零八憲章》，不難發現他形容為「道義巨人」的哈維爾（Vaclav Havel）以至東歐經驗，對八九後中國自由主義知識分子的啟發。

倡議公民社會改變體制
1976年，「宇宙塑膠人」（Plastic People of the Universe）等捷克樂隊成員因堅持演出共產政權不容的樂與怒，被捕收監。翌年，劇作家哈維爾等發起《七七憲章》聲援，形容宇宙塑膠人「是要捍衞生命自由表達的慾望，用一種最真誠而自主的方式」，要求政權落實憲法和簽訂的公約賦予人民的基本人權和自由。
運動凝聚了作家、記者、音樂人、知識分子，哈維爾卻因而入獄。其後他多次進出牢房，最長一次超過4年。1989年，東歐變天，布拉格爆發學運，警察暴力鎮壓，觸發全民抗爭。已經出獄的哈維爾帶領「天鵝絨革命」，和平推翻捷克共產黨政權，成為總統。同年發生的中國八九民運，卻以血腥鎮壓告終。

哈維爾說過，《七七憲章》是道德的行動，因後極權體制是處於道德危機的社會，沒有人再相信官方的意識形態；說真話，活得真誠磊落，就是無權力的人民所能展現的力量，就是對以謊言來統治的後極權體制最大的威脅。

2003年卸任總統後，哈維爾專注國際人權。就在捷克慶祝天鵝絨革命20周年的同一年，中國《零八憲章》起草人之一劉曉波被指煽動顛覆國家政權，判刑11年。哈維爾到當地中國大使館抗議，卻吃了閉門羹，又為提名劉曉波爭取諾貝爾和平獎奔走。

劉曉波在其7篇「罪證」文章之一〈通過改變社會來改變政權〉中，指出無論政權及制度的力量多麼強大，「每個個體也要盡量爭取把自己當作自由人來生活，即力爭過一種有尊嚴的誠實生活」。

劉曉波相信，在獨裁社會中，當自由得到身體力行，在日常生活細節做到無所畏懼，就將變成顛覆奴役體制的基礎力量。把「良知公開在公共輿論的陽光之下，讓你的良知閃光，既讓民間看到、更要讓獨裁者看到」。這些對公民社會的觀點，與哈維爾的很相似。

2011年逝世的哈維爾有句名言：真理和愛終必戰勝謊言和仇恨。劉曉波在〈我沒有敵人──我的最後陳述〉中也說：「仇恨會腐蝕一個人的智慧和良知，敵人意識將毒化一個民族的精神。所以，我希望自己能夠超越個人的遭遇來看待國家的發展和社會的變化，以最大的善意對待政權的敵意，以愛化解恨」。
■記者陳沛敏

■捷克前總統哈維爾2010年曾往布拉格中國大使館遞信，抗議重判劉曉波。

劉曉波因言獲罪，於2008年被中共重判，與當時中共面臨的黨內外、國內外政治環境有關。胡錦濤、溫家寶掌權後力推所謂「胡溫新政」，但劉曉波不停以筆代槍在境外刊文，拆穿新政的「西洋鏡」，終惹惱聖上胡藉《零八憲章》事件「御批」治罪劉曉波。

北京政壇消息透露，2002年胡溫上台後，仍然受制於江澤民「扶上馬送一程」，有名無實；直到2004年江讓出軍委主席後，胡才算有話事權。胡溫於是借處理沙士疫情、藉孫志剛事件取消臭名昭著的收容制度等等，通過御用傳媒打造「胡溫新政」景象，以籠絡人心，樹立形象。

胡反擊黨內質疑
但偏偏那幾年正是劉曉波撰文議事論政高

■劉曉波與包遵信同被中共指是八九民運的「幕後黑手」，被捕入獄。

〈中共的獨裁愛國主義〉
原發於2005年10月4日大紀元網。文章指：「凡是獨裁政權，都喜歡倡導愛國主義，而獨裁愛國主義不過是禍國殃民的藉口而已。中共獨裁政權提倡的官方愛國主義，是『以黨代國』體制的謬論，愛國的實質是要求人民愛獨裁政權、愛獨裁黨、愛獨裁者，是盜用愛國主義之名而行禍國殃民之實。」

〈難道中國人只配接受「黨主民主」〉
原刊於2006年1月6日觀察網。文章提到，國人一次次地把自上而下的政治改革希望，寄託於新上任的執政者，但是每一次皆以失望告終；荒謬的是，一次次失望，仍然沒有滅絕人們對中共主動改革的近乎於絕望的希望。文章指：「自由中國的出現，與其寄希望於統治者的『新政』，遠不如寄希望於民間『新力量』的不斷擴張，民間尊嚴在觀念上和法律上得以確立之日，就是國人的人權得到制度性保障之時。」

〈通過改變社會來改變政權〉
原刊於2006年2月26日觀察網。文章提出，在沒有自由的獨裁社會中，在暫時還無力改變政權的獨裁性質的前提下；中國走向自由社會的路徑，主要依靠自下而上的漸進改良，而很難乞靈於自上而下的「蔣經國式」革命。文章指：「自下而上的改革需要民間的自覺，需要自發的持續的且不斷壯大的公民不服從運動或民間維權運動。通過漸進的社會改變來逼出政權的改變，即依靠不斷成長的公民社會來改造合法性不足的政權。」

〈多面的中共獨裁〉
原刊於2006年3月13日觀察網。文章提出，六四鎮壓後，「中共維持政權的主要方式只能乞靈於經濟高增長和利益收買。沒落的帝制傳統、腐朽的拜金主義和垂死的共產獨裁相結合，演化為那種最壞的掠奪型資本主義和現行的灰色統治方式，極端機會主義的統治也使今日中共獨裁呈現出模糊多面的特徵。」

〈獨裁崛起對世界民主化的負面效應〉
原刊於2006年5月3日英國廣播公司（BBC）中文網。文章點評時任中共總書記胡錦濤上任後首次訪美的種種表現，直指「獨裁中共已經完全不同於傳統的極權蘇共，中共不再固守意識形態及其軍事的抗對，轉而致力於發展經濟和拋棄意識形態的廣交朋友，既在經濟上進行市場化改革並力求融入全球化，又在政治上固守獨裁體制，全力防止西方的和平演變。所以，中共固守的跛足改革並沒有給中國帶來政治進步，反而是獨裁政權用金錢外交來腐蝕世界文明。」

〈對黑窯童奴案的繼續追問〉
原刊於海外網上雜誌《人與人權》2007年8月號。文章借評論山西黑窰禁錮童工事件，直指「胡溫政權之所以如此冷血，並不是個別官員的缺少人性，而是獨裁制度本身的野蠻性質造成的。只要是獨裁制度，就永遠學不會敬重生命和維護人權；也不可能珍惜包括孩子們在內的國人生命。正因為獨裁制度及其政府不把人當人，才會發生如此令人發指的違法犯罪行為。」

《零八憲章》
劉曉波是主要起草者之一，並聯絡部份人聯署。該文抨擊中共獨裁專政，宣揚民主自由等普世價值；提出「取消一黨壟斷執政特權」、「在民主憲政的架構下建立中華聯邦共和國」等多項主張。

資料來源：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判決書及
《蘋果》資料室

■山西黑磚窯事件揭露內地磚窯拐帶兒童並強逼做苦工。

編按：由劉曉波和異見人士張祖樺起草修訂的《零八憲章》，是受捷克反體制運動的象徵性文件《七七憲章》（Charta77）啟發，寫成的一份民間宣言，趁中國立憲百年、《世界人權宣言》公佈60周年，以及中國政府簽署《公民權利和政治權利國際公約》10周年之際，呼籲中共順應潮流，尊崇普世價值，推行民主變革。劉曉波徵得首批簽署者303人，擬2008年12月10日發佈，但於發佈前兩天，劉被捕。宣言現已廣泛流傳，簽署者不計其數。

一、前言
今年是中國立憲百年，《世界人權宣言》公佈60周年，「民主牆」誕生30周年，中國政府簽署《公民權利和政治權利國際公約》10周年。在經歷了長期的人權災難和艱難曲折的抗爭歷程之後，覺醒的中國公民日漸清楚地認識到，自由、平等、人權是人類共同的普世價值；民主、共和、憲政是現代政治的基本制度架構。抽離了這些普世價值和基本政制架構的「現代化」，是剝奪人的權利、腐蝕人性、摧毀人的尊嚴的災難過程。21世紀的中國將走向何方，是繼續這種威權統治下的「現代化」，還是認同普世價值、融入主流文明、建立民主政體？這是一個不容迴避的抉擇。

19世紀中期的歷史巨變，暴露了中國傳統專制制度的腐朽，揭開了中華大地上「數千年未有之大變局」的序幕。洋務運動追求器物層面的進良，甲午戰敗再次暴露了體制的過時；戊戌變法觸及到制度層面的革新，終因頑固派的殘酷鎮壓而歸於失敗；辛亥革命在表面上埋葬了延續2000多年的皇權制度，建立了亞洲第一個共和國。囿於當時內憂外患的特定歷史條件，共和政體只是曇花一現，專制主義旋即捲土重來。器物模仿和制度更新的失敗，推動國人深入到對文化病根的反思，遂有以「科學與民主」為旗幟的「五四」新文化運動，因內戰頻仍和外敵入侵，中國政治民主化歷程被迫中斷。抗日戰爭勝利後的中國再次開啟了憲政歷程，然而國共內戰的結果使中國陷入了現代極權主義的深淵。1949年建立的「新中國」，名義上是「人民共和國」，實質上是「黨天下」。執政黨壟斷了所有政治、經濟和社會資源，製造了反右、大躍進、文革、六四、打壓民間宗教活動與維權運動等一系列人權災難，致使數千萬人失去生命，國民和國家都付出了極為慘重的代價。

二十世紀後期的「改革開放」，使中國擺脫了毛澤東時代的普遍貧困和絕對極權，民間財富和民眾生活水準有了大幅度提高，個人的經濟自由和社會權利得到部分恢復，公民社會開始生長，民間對人權和政治自由的呼聲日益高漲。執政者也在進行走向市場化和私有化的經濟改革的同時，開始了從拒絕人權到逐漸承認人權的轉變。中國政府於1997年、1998年分別簽署了兩個重要的國際人權公約，全國人大於2004年通過修憲把「尊重和保障人權」寫進憲法，今年又承諾制訂和推行《國家人權行動計劃》。但是，這些政治進步迄今為止大多停留在紙面上；有法律而無法治，有憲法而無憲政，仍然是有目共睹的政治現實。執政集團繼續堅持維繫威權統治，排拒政治變革，由此導致官場腐敗，法治難立，人權不彰，道德淪喪，社會兩極分化，經濟畸形發展，自然環境和人文環境遭到雙重破壞，公民的自由、財產和追求幸福的權利得不到制度化的保障，各種社會矛盾不斷積累，不滿情緒持續高漲，特別是官民對立激化和群體事件激增，正在顯示着災難性的失控趨勢，現行體制的落伍已經到了非改不可的地步。

二、我們的基本理念
當此決定中國未來命運的歷史關頭，有必要反思百年來的現代化歷程，重申如下基本理念：
自由：自由是普世價值的核心之所在。言論、出版、信仰、集會、結社、遷徙、罷工和遊行示威等權利都是自由的具體體現。自由不昌，則無現代文明可言。
人權：人權不是國家的賜予，而是每個人與生俱來就享有的權利。保障人權，既是政府的首要目標和公共權力合法性的基礎，也是「以人為本」的內在要求。中國的歷次政治災難都與執政當局對人權的無視密切相關。人是國家的主體，國家服務於人民，政府為人民而存在。

平等：每一個個體的人，不論社會地位、職業、性別、經濟狀況、種族、膚色、宗教或政治信仰，其人格、尊嚴、自由都是平等的。必須落實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原則，落實公民的社會、經濟、文化、政治權利平等的原則。

共和：共和就是「大家共治，和平共生」，就是分權制衡與利益平衡，就是多種利益成分、不同社會集團、多元文化與信仰追求的群體，在平等參與、公平競爭、共同議政的基礎上，以和平的方式處理公共事務。

民主：最基本的涵義是主權在民和民選政府。

民主具有如下基本特點：
1、政權的合法性來自人民，政治權力來源於人民；
2、政治統治經過人民選擇；
3、公民享有真正的選舉權，各級政府的主要政務官員必須通過定期的競選產生；
4、尊重多數人的決定，同時保護少數人的基本人權。

一句話，民主使政府成為「民有，民治，民享」的現代公器。

憲政：憲政是通過法律規定和法治來保障憲法確定的公民基本自由和權利的原則，限制並劃定政府權力和行為的邊界，並提供相應的制度設施。在中國，帝國皇權的時代早已一去不復返了；在世界範圍內，威權體制也日近黃昏；公民應該成為真正的國家主人。祛除依賴「明君」、「清官」的臣民意識，張揚權利為本、參與為責的公民意識，實踐自由，躬行民主，尊奉法治，才是中國的根本出路。

三、我們的基本主張
藉此，我們本着負責任與建設性的公民精神對國家政制、公民權利與社會發展諸方面提出如下具體主張：
1、修改憲法：根據前述價值理念修改憲法，刪除現行憲法中不符合主權在民原則的條文，使憲法真正成為人權的保證書和公共權力的許可狀，成為任何個人、團體和黨派不得違反的可以實施的最高法律，為中國民主化奠定法權基礎。
2、分權制衡：構建分權制衡的現代政府，保證立法、司法、行政三權分立。確立法定行政和責任政府的原則，防止行政權力過分擴張；政府應對納稅人負責；在中央和地方之間立分權與制衡制度，中央權力須由憲法明確界定授權，地方實行充分自治。
3、立法民主：各級立法機構由直選產生，立法秉持公平正義原則，實行立法民主。
4、司法獨立：司法應超越黨派、不受任何干預，實行司法獨立，保障司法公正；設立憲法法院，建立違憲審查制度，維護憲法權威。盡早撤銷嚴重危害國家法治的各級黨的政法委員會，避免公器私用。
5、公器公用：實現軍隊國家化，軍人應效忠於憲法，效忠於國家，政黨組織應從軍隊中退出，提高軍隊職業化水準。包括員警在內的所有公務員應保持政治中立。消除公務員錄用的黨派歧視，應不分黨派平等錄用。
6、人權保障：切實保障人權，維護人的尊嚴。設立對最高民意機關負責的人權委員會，防止政府濫用公權侵犯人權，尤其要保障公民的人身自由，任何人不受非法逮捕、拘禁、傳訊、審問、處罰，廢除勞動教養制度。
7、公職選舉：全面推行民主選舉制度，落實一人一票的平等選舉權。各級行政首長的直接選舉應制度化地逐步推行。定期自由競爭選舉和公民參選法定公共職務是不可剝奪的基本人權。
8、城鄉平等：廢除現行的城鄉二元戶籍制度，落實公民一律平等的憲法權利，保障公民的自由遷徙權。
9、結社自由：保障公民的結社自由權，將現行的社團登記審批制改為備案制。開放黨禁，以憲法和法律規範政黨行為，取消一黨壟斷執政特權，確立政黨活動自由和公平競爭的原則，實現政黨政治正常化和法制化。
10、集會自由：和平集會、遊行、示威和表達自由，是憲法規定的公民基本自由，不應受到執政黨和政府的非法干預與違憲限制。
11、言論自由：落實言論自由、出版自由和學術自由，保障公民的知情權和監督權。制訂《新聞法》和《出版法》，開放報禁，廢除現行《刑法》中的「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條款，杜絕以言治罪。
12、宗教自由：保障宗教自由與信仰自由，實行政教分離，宗教信仰活動不受政府干預。審查並撤銷限制或剝奪公民宗教自由的行政法規、行政規章和地方性法規；禁止以行政立法管理宗教活動。廢除宗教團體（包括宗教活動場所）必經登記始獲合法地位的事先許可制度，代之以毋須任何審查的備案制。
13、公民教育：取消服務於一黨統治、帶有濃厚意識形態色彩的政治教育與政治考試，推廣以普世價值和公民權利為本的公民教育，確立公民意識，宣導服務社會的公民美德。
14、財產保護：確立和保護私有財產權利，實行自由、開放的市場經濟制度，保障創業自由，消除行政壟斷；設立對最高民意機關負責的國有資產管理委員會，合法有序地展開產權改革，明晰產權歸屬和責任者；開展新土地運動，推進土地私有化，切實保障公民尤其是農民的土地所有權。
15、財稅改革：確立民主財政和保障納稅人的權利。建立權責明確的公共財政制度構架和運行機制，建立各級政府合理有效的財政分權體系；對賦稅制度進行重大改革，以降低稅率、簡化稅制、公平稅負。非經社會公共選擇過程，民意機關決議，行政部門不得隨意加稅、開徵新稅。通過產權改革，引進多元市場主體和競爭機制，降低金融准入門檻，為發展民間金融創造條件，使金融體系充分發揮活力。
16、社會保障：建立覆蓋全體國民的社會保障體制，使國民在教育、醫療、養老和就業等方面得到最基本的保障。
17、環境保護：保護生態環境，提倡可持續發展，為子孫後代和全人類負責；明確落實國家和各級官員必須為此承擔的相應責任；發揮民間組織在環境保護中的參與和監督作用。
18、聯邦共和：以平等、公正的態度參與維持地區和平與發展，塑造一個負責任的大國形象。維護香港、澳門的自由制度。在自由民主的前提下，通過平等談判與合作互動的方式尋求海峽兩岸和解方案。以大智慧探索各民族共同繁榮的可能途徑和制度設計，在民主憲政的架構下建立中華聯邦共和國。
19、轉型正義：為歷次政治運動中遭受政治迫害的人士及其家屬，恢復名譽，給予國家賠償；釋放所有政治犯和良心犯，釋放所有因信仰而獲罪的人員；成立真相調查委員會，查清歷史事件的真相，釐清責任，伸張正義；在此基礎上尋求社會和解。

四、結語
中國作為世界大國，作為聯合國安理會五個常任理事國之一和人權理事會的成員，理應為人類和平事業與人權進步做出自身的貢獻。但令人遺憾的是，在當今世界的所有大國裏，唯獨中國還處在威權主義政治生態中，並由此造成連綿不斷的人權災難和社會危機，束縛了中華民族的自身發展，制約了人類文明的進步──這種局面必須改變！政治民主化變革不能再拖延下去。為此，我們本着勇於踐行的公民精神，公佈《零八憲章》。我們希望所有具有同樣危機感、責任感和使命感的中國公民，不分朝野，不論身份，求同存異，積極參與到公民運動中來，共同推動中國社會的偉大變革，以期早日建成一個自由、民主、憲政的國家，實現國人百餘年來鍥而不捨的追求與夢想。

■2010年，挪威女演員莉芙厄爾曼（左）於諾貝爾頒獎禮上朗讀劉曉波最後陳述。

編按：《我沒有敵人──我的最後陳述》，這篇文章是劉曉波被中共以言治罪非法拘留一年後，於2009年12月23日在法庭上的陳述。文章亦曾於劉獲得諾貝爾和平獎的頒獎禮上，由挪威著名女演員莉芙厄爾曼朗讀。

在我已過半百的人生道路上，1989年6月是我生命的重大轉折時刻。那之前，我是文革後恢復高考的第一屆大學生（七七級），從學士到碩士再到博士，我的讀書生涯是一帆風順，畢業後留在北京師範大學任教。在講台上，我是一名頗受學生歡迎的教師。同時，我又是一名公共知識分子，在上世紀八十年代發表過引起轟動的文章與著作，經常受邀去各地演講，還應歐美國家之邀出國做訪問學者。我給自己提出的要求是：無論做人還是為文，都要活得誠實、負責、有尊嚴。那之後，因從美國回來參加八九運動，我被以「反革命宣傳煽動罪」投入監獄，也失去了我酷愛的講台，再也不能在國內發表文章和演講。僅僅因為發表不同政見和參加和平民主運動，一名教師就失去了講台，一個作家就失去了發表的權利，一位公共知識人就失去公開演講的機會，這，無論之於我個人還是之於改革開放已經三十年的中國，都是一種悲哀。

想起來，六四後我最富有戲劇性的經歷，居然都與法庭相關；我兩次面對公眾講話的機會都是北京市中級法院的開庭提供的，一次是1991年1月，一次是現在。雖然兩次被指控的罪名不同，但其實質基本相同，皆是因言獲罪。

“雖然我無法接受你們的監控、逮捕、起訴和判決，但我尊重你的職業與人格。”
二十年過去了，六四冤魂還未瞑目，被六四情結引向持不同政見者之路的我，在1991年走出秦城監獄之後，就失去了在自己的祖國公開發言的權利，而只能通過境外媒體發言，並因此而被長年監控，被監視居住（1995年5月—1996年1月），被勞動教養（1996年10月—1999年10月），現在又再次被政權的敵人意識推上了被告席，但我仍然要對這個剝奪我自由的政權說，我堅守着二十年前我在《六˙二絕食宣言》中所表達的信念——我沒有敵人，也沒有仇恨。所有監控過我，捉捕過我、審訊過我的警察，起訴過我的檢察官，判決過我的法官，都不是我的敵人。雖然我無法接受你們的監控、逮捕、起訴和判決，但我尊重你的職業與人格，包括現在代表控方起訴我的張榮革和潘雪晴兩位檢察官。在12月3日兩位對我的詢問中，我能感到你們的尊重和誠意。

因為，仇恨會腐蝕一個人的智慧和良知，敵人意識將毒化一個民族的精神，煽動起你死我活的殘酷鬥爭，毀掉一個社會的寬容和人性，阻礙一個國家走向自由民主的進程。所以，我希望自己能夠超越個人的遭遇來看待國家的發展和社會的變化，以最大的善意對待政權的敵意，以愛化解恨。

“2004年，全國人大修憲首次把「國家尊重和保障人權」寫進了憲法，標誌着人權已經成為中國法治的根本原則之一。與此同時，現政權又提出「以人為本」、「創建和諧社會」，標誌着中共執政理念的進步。”
眾所周知，是改革開放帶來了國家的發展和社會的變化。在我看來，改革開放始於放棄毛時代的「以階級鬥爭為綱」的執政方針。轉而致力於經濟發展和社會和諧。放棄「鬥爭哲學」的過程也是逐步淡化敵人意識、消除仇恨心理的過程，是一個擠掉浸入人性之中的「狼奶」的過程。正是這一進程，為改革開放提供了一個寬鬆的國內外環境，為恢復人與人之間的互愛，為不同利益不同價值的和平共處提供了柔軟的人性土壤，從而為國人的創造力之迸發和愛心之恢復提供了符合人性的激勵。可以說，對外放棄「反帝反修」，對內放棄「階級鬥爭」，是中國的改革開放得以持續至今的基本前提。經濟走向市場，文化趨於多元，秩序逐漸法治，皆受益於「敵人意識」的淡化。即使在進步最為緩慢的政治領域，敵人意識的淡化也讓政權對社會的多元化有了日益擴大的包容性，對不同政見者的迫害之力度也大幅度下降，對八九運動的定性也由「動暴亂」改為「政治風波」。敵人意識的淡化讓政權逐步接受了人權的普世性，1998年，中國政府向世界做出簽署聯合國的兩大國際人權公約的承諾，標誌着中國對普世人權標準的承認；2004年，全國人大修憲首次把「國家尊重和保障人權」寫進了憲法，標誌着人權已經成為中國法治的根本原則之一。與此同時，現政權又提出「以人為本」、「創建和諧社會」，標誌着中共執政理念的進步。

這些宏觀方面的進步，也能從我被捕以來的親身經歷中感受到。
儘管我堅持認為自己無罪，對我的指控是違憲的，但在我失去自由的一年多時間裏，先後經歷了兩個關押地點、四位預審警官、三位檢察官、二位法官，他們的辦案，沒有不尊重，沒有超時，沒有逼供。他們的態度平和、理性，且時時流露出善意。6月23日，我被從監視居住處轉到北京市公安局第一看守所，簡稱「北看」。在北看的半年時間裏，我看到了監管上的進步。

1996年，我曾在老北看（半步橋）呆過，與十幾年前半步橋時的北看相比，現在的北看，在硬件設施和軟件管理上都有了極大的改善。特別是北看首創的人性化管理，在尊重在押人員的權利和人格的基礎上，將柔性化的管理落實到管教們的一言一行中，體現在「溫馨廣播」、「悔悟」雜誌、飯前音樂、起床睡覺的音樂中，這種管理，讓在押人員感到了尊嚴與溫暖，激發了他們維持監室秩序和反對牢頭獄霸的自覺性，不但為在押人員提供了人性化的生活環境，也極大地改善了在押人員的訴訟環境和心態，我與主管我所在監室的劉崢管教有着近距離的接觸，他對在押人員的尊重和關心，體現在管理的每個細節中，滲透到他的一言一行中，讓人感到溫暖。結識這位真誠、正直、負責、善心的劉管教，也可以算作我在北看的幸運吧。

正是基於這樣的信念和親歷，我堅信中國的政治進步不會停止，我對未來自由中國的降臨充滿樂觀的期待，因為任何力量也無法阻攔心向自由的人性慾求，中國終將變成人權至上的法治國。我也期待這樣的進步能體現在此案的審理中，期待合議庭的公正裁決——經得起歷史檢驗的裁決。

“如果讓我說出這二十年來最幸運的經歷，那就是得到了我的妻子劉霞的無私的愛。”
如果讓我說出這二十年來最幸運的經歷，那就是得到了我的妻子劉霞的無私的愛。今天，我妻子無法到庭旁聽，但我還是要對你說，親愛的，我堅信你對我的愛將一如既往。這麼多年來，在我的無自由的生活中，我們的愛飽含着外在環境所強加的苦澀，但回味起來依然無窮。我在有形的監獄中服刑，你在無形的心獄中等待，你的愛，就是超越高牆、穿透鐵窗的陽光，撫摸我的每寸皮膚，溫暖我的每個細胞，讓我始終保有內心的平和、坦蕩與明亮，讓獄中的每分鐘都充滿意義。而我對你的愛，充滿了負疚和歉意，有時沉重得讓我腳步蹣跚。我是荒野中的頑石，任由狂風暴雨的抽打，冷得讓人不敢觸碰。但我的愛是堅硬的、鋒利的，可以穿透任何阻礙。即使我被碾成粉末，我也會用灰燼擁抱你。

“我期待我的國家是一片可以自由表達的土地，在這裏，每一位國民的發言都會得到同等的善待。”
親愛的，有你的愛，我就會坦然面對即將到來的審判，無悔於自己的選擇，樂觀地期待着明天。我期待我的國家是一片可以自由表達的土地，在這裏，每一位國民的發言都會得到同等的善待；在這裏，不同的價值、思想、信仰、政見……既相互競爭又和平共處；在這裏，多數的意見和少數的意見都會得到平等的保障，特別是那些不同於當權者的政見將得到充分的尊重和保護；在這裏，所有的政見都將攤在陽光下接受民眾的選擇，每個國民都能毫無恐懼地發表政見，決不會因發表不同政見而遭受政治迫害。

我期待，我將是中國綿綿不絕的文字獄的最後一個受害者，從此之後不再有人因言獲罪。

表達自由，人權之基，人性之本，真理之母。封殺言論自由，踐踏人權，窒息人性，壓抑真理。

為踐行憲法賦予的言論自由之權利，當盡到一個中國公民的社會責任，我的所作所為無罪，即便為此被指控，也無怨言。

謝謝各位！
劉曉波（2009年12月23日）

中國首位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劉曉波昨日病逝，有多個消息源透露，「中國當局在逼家屬答應立即火化後海葬」。劉曉波妻子劉霞及其他家屬暫時無法與外界聯絡，形同遭噤聲。


9:00am
劉曉波身邊的親屬劉霞、劉暉、劉曉光、劉曉暄仍不能和瀋陽以外的親屬聯絡，對劉曉波遺體怎樣處理，劉霞等親屬無法對外界透露。
8:30am
紐約民運界，匯同僑界、海外台灣人、西藏人等，擬定於本周末下午1點至5點，在紐約法拉盛台灣會館，為劉曉波舉行隆重的追悼大會。
8:00am
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劉曉波病逝。「709事件」多名被捕維權律師的家屬發表聲明，表達擔心再也找不到劉霞的身影，而自己親人亦仍然生死未卜。
2:30am
衛小兵及朱承志等9位勇敢的公民，從全國各地來到瀋陽醫院門口，悼念劉曉波。他們舉起燭光，舉起「悼念曉波，自由劉霞」的紙牌，祭奠劉曉波，並呼籲劉霞自由！

1:15am
異見人士唯色發帖指，「又是這樣？！前年7月12日死於獄中的丹增德勒仁波切的骨灰，就是被他們從親屬手中搶走，倒入滔滔奔流的大渡河水中的。」
1:00am
異見人士北風凌晨在twitter發佈消息指，「果然，中國當局在逼家屬答應立即火化後海葬。」北風表示，當局總是能比你能想像的最無恥還要更無恥。另有接近家屬的人士稱，有聽過相關消息。

德國總理默克爾讚揚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劉曉波是「爭取人權的勇敢戰士」。

默克爾的發言人以她名義在Twitter留言：「我哀悼劉曉波，一位爭取人權及言論自由的勇敢戰士」。她向劉曉波的家人致以深切慰問。

英國外相約翰遜說，因患末期肝癌離世的中國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劉曉波，應獲准出國治療。

他在聲明中表示，劉曉波應獲准選擇到海外接受治療，而中國當局卻一再拒絕。

法國外長勒德里安（Jean-Yves Le Drian）發表聲明對劉曉波離世表示哀悼，又呼籲中國政府讓其妻劉霞及家人自由遷往其他地方。

歐盟委員會主席容克（Jean-Claude Juncker）與歐洲理事會主席圖斯克（Donald Tusk）發表聯合聲明，表示聽到劉曉波的死訊後，「深感哀傷」。他們籲請中國當局准許劉曉波遺孀劉霞及他的家人以其選擇的方式和地點安葬劉曉波，讓他們安寧地悼念。他們又呼籲中國當局撤銷對劉曉波家人所有行動和通訊限制。

挪威首相瑟爾貝格（Erna Solberg）對劉曉波的死訊表示「極度哀傷」。她在聲明說，劉曉波多年來是中國人權及未來發展的重要聲音。
路透社/法新社/德新社/美聯社

美國白宮表示，總統特朗普聽到劉曉波病逝的消息，「深感難過」。美國國務卿蒂勒森則對劉曉波的離世表示哀悼，並呼籲中國政府釋放其妻劉霞，讓她按意願離開中國。蒂勒森在聲明說：「今天，我與中國國內及世界各地人士，同為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劉曉波的悲劇離世表示哀傷。他因提倡和平民主改革而被中國長期囚禁期間逝世」。

蒂勒森讚揚劉曉波提倡和平民立改革的努力，「劉曉波先生為其國家及人類的福祉及追求公義自由而獻出生命…他在中國爭取自由、公平和憲政的過程中，彰顯諾貝爾獎的人道精神」。他說：「我呼籲中國政府停止軟禁劉霞，讓她按其意願離開中國。」

劉霞自2008年被中國當局軟禁，直至劉曉波病重垂危時才獲准到守衛森嚴的醫院探望。

另一方面，美國駐華大使布蘭斯塔德（Terry Branstad）在劉曉波離世消息傳出後，呼籲中國釋放所有良心犯。他在聲明說：「中國失去一位堅持原則的典範，他值得我們的尊重和景仰，不應被判刑。」

此外，挪威諾貝爾委員會表示，對於和平獎得主劉曉波病逝深感遺憾與無比哀傷，指「中國政府要負上重大責任」。委員會主席賴斯安德森（Berit Reiss-Anderssen）說﹕「我們為劉曉波未能在病情進入末期前，獲准轉移他處接受更完善的治療，深深感到困擾，中國政府要為他提早離世負上重大責任。」
路透社/法新社


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耿爽今早說，中方敦促有關國家切實尊重中國的司法主權，不得利用劉曉波案干涉中國內政。

他回答記者查詢時說，劉曉波是因觸犯中國法律而被判刑的罪犯。劉被診斷患有肝癌後，中國有關部門和醫療機構根據法律規定，並從人道主義出發，為其提供了全力醫治。

他又說，中國是法治國家，對劉曉波案的處理純屬中國內政，外國無權說三道四。中方敦促有關國家切實尊重中國的司法主權，不得利用上述個案干涉中國內政。
新華社

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劉曉波遭中國政府監禁折磨近9年後因肝癌病逝，終年61歲，成為納粹時期後首位在囚期間身亡的和平獎得主。美國《紐約時報》有評論指，劉曉波的死反映了西方國家無能力或不願意就人權問題與中國糾纏，而經濟是主要因素，北韓、反恐等問題亦令國際社會可用在人權上的籌碼減少。

《紐時》北京問題專家巴克利（Chris Buckley）撰文指，劉曉波的死反映在西方國家與中國的外交當中，人權問題變得不再重要，近年西方國家減少就人權問題對中國施壓；而中國就利用經濟及外交上的利誘或威脅，來堵住西方國家的口。

人權觀察中國部主任理查森（Sophie Richardson）指：「在2000年代至2010年代開始，你可以看到外國政府已漸漸沒有如以往般，致力爭取推動中國的系統性改變。」面對外國介入，中國政府也為她們扣上干涉國家內政的帽子。在西藏、新彊及囚犯等議題上，大多西方國家都難以向中國政府施壓，取得回應。人權份子及專家都說，在北韓、貿易投資及氣候變化等問題當前，很多西方政客變得不願在人權問題上與中國糾纏。

劉曉波友人野渡坦言，中共政府就是不能讓囚禁八年的劉曉波在自由環境下說些甚麼，他說：「十年前，情況也許不一樣，那時還可能有點希望，但現在的政治氣氛已今非昔比。」

文章指出，89年六四事件時，中國是全球第九大經濟體，急需引入先進國家的專門技術、投資及科技，因此較易受壓就人權問題讓步，而後來的前國家主席江澤民也熱衷與美國總統克林頓等西方領袖打交道，但中國在2001年加入世界貿易組織加上經濟起飛，中國政府自恃經濟及外交力量，立場越來越硬。

例如中國透過增加財政援助及提供維和部隊，成功在聯合國取得舉足輕重的地位。聯合國官員對劉曉波之死反應不一，人權事務高級專員侯賽因（Zeid Ra'ad Al Hussein）嚴厲批評中國；秘書長古特雷斯（Antonio Guterres）反應冷淡，沒有親自回應，僅透過發言人致哀，被問及他對劉曉波之死以及其遺孀劉霞遭遇的看法時，發言人說：「此刻我沒有甚麼補充。」

致力協助劉曉波夫婦的康原慨嘆：「情況肯定變得更困難。我已盡了力，做了一切可做的。」
美國《紐約時報》

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劉曉波患上肝癌昨日病逝，終年61歲。「劉曉波」在網上仍被屏蔽，蠟燭、「我沒有敵人」及RIP亦被禁在微博出現。

內地官媒《環球時報》官方微博凌晨約兩點發帖文，「今夜把場子讓給你們。死者已去，演悲正隆。我們做一夜吃瓜群眾（即花生友）」帖文一出引起網友激憤，「怎麼會有這麼惡心的媒體」、「這條可以寫進歷史了，因為猥瑣而不朽」、「可以沉默無言，不可趁機撕裂」。隨後《環時》急刪帖文。

現在《環時》微博凌晨僅有一段內容：【晚安！枕着甜夢睡吧！】一個人知道自己為甚麼而活，就可以忍受任何一種生活。

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劉曉波肝癌病逝，消息指其遺體已移到瀋陽西鶴園，家屬被要求盡快進行火化。《蘋果》中午時份致電殯儀館查詢劉曉波遺體及葬體狀況，但職員三緘其口。

記者致電瀋陽西鶴園的值班室，查問劉曉波遺體是否已移送到來，職員回答說：「不清楚」，着記者致電營業處；但營業處的職員，得悉記者來意，又推託記者向家屬查詢，至於殯儀館為何保安突然加強，職員則指不太清楚，隨即匆匆掛線。

瀋陽西鶴園是省政府首個完成祭祀環保達標改造的區縣殯儀館，它原名是瀋陽市于洪區殯儀館，建於1976年，位於于洪區大清鄉德勝村，其後遷到德勝村以西7公里的現址，並改名瀋陽西鶴園。

工程於2014年7月開工建設，同年10月，殯儀館的自動化環保設備更新改造工程完工並投入使用。至去年再改造，將原有的燃油火化機更換為燃氣火化機，並安裝配套環保除塵設備。

瀋陽西鶴園是省政府首個完成祭祀環保達標改造的區縣殯儀館。

【11：38更新】新增動新聞
根據院方昨晚公佈，劉於昨午5時35分病逝，醫護人員協助整理他的衣服，一般死者的遺體亦會移送殯儀館。凌晨12時許，瀋陽市最具規模的西鶴園殯儀館有5至6架車駛入，當中包括私家車及小型貨車，另外十多名男女神情肅穆，進入一間疑似靈堂的地方，內裡開了燈，大概十多分鐘後就上車離開。據當地人稱，大批男女在深夜時段進出殯儀館，極不尋常。

在瀋陽巿五個火葬場中，以西鶴園規模最好，而且是新裝修的，既有火葬場、殯儀館、送殯、儀式，甚至是墓地都有，可謂是一條龍服務。
異見人士北風亦在twitter發佈消息指：「果然，中國當局在逼家屬答應立即火化後海葬。」但有當地人表示，由於瀋陽附近無海，所以海葬都會運去大連進行海葬。

根據院方昨晚公佈，劉於昨午5時35分病逝。消息公佈超過17小時，劉曉波留醫的遼陽中國醫科大學第一附屬醫院，仍然守衛深嚴，嚴防有記者去醫院打聽劉曉波離世的情況。醫院門外停有兩架公安車及多輛疑似國安車，附近街頭更有相信是國安便衣人員站崗。記者要上23樓腫瘤內科病房，但在地下電梯大堂已被截停查問，氣氛緊張。醫院範圍不見有劉曉波的親友，消息稱，昨晚有寫著「瀋陽殯儀」的車輛離開醫院，相信已將遺體送走。

劉曉波於遼陽中國醫科大學第一附屬醫院病逝。

隨著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劉曉波的死訊傳出，支聯會原本在中聯辦外接力靜坐聲援的示威區，今早變成向劉致哀的悼念場所。有市民自發前來在寫有「哀悼劉曉波」的橫額前獻上一枝枝鮮花，並簽名要求中共即時解除對劉曉波妻子劉霞的軟禁。

40多歲、曾任教師的黃先生一早前來獻上黃玫瑰，以表達對劉曉波的尊重和敬意。自認愛國的他稱要分辨是非黑白，認為中國政府在處理劉的病情上做法不人道，亦希望劉曉波的觀點和思想能夠遍地開花，妻子劉霞亦能早日獲享應有的自由。
退休人士區先生專程從大埔居所前來致哀，他早前亦有參與支聯會的接力靜坐，爭取劉曉波出國治病，但明知中共不會放人。對於中共對待劉的手段被指不人道，區先生認為不可以將中國與其他國家相比，因「作為中國人就不幸」，對中共政權無話可說。
資深大律師余若薇今早亦有到場鞠躬致意，她表示心情沉痛，回家會重新閱讀劉的書籍。余稱中國在爭取民主的道路難行，但相信很多人仍會繼續爭取，維護公義，「今次事件令全世界睇到中共係點對待人民」，她稱現時最擔心劉霞及其家人的情況，希望外界繼續關注，又稱明白很多市民雖然未能親身前來簽名致哀，但「心中亦有感覺」，好很多平時唔關心政治嘅人都覺得係呢件事上，中共做得太過分」。
陸續有市民到中聯辦門前哀悼，包括老人和外藉人士，亦有畫家到場寫生。市民有些帶來鮮花，於悼念冊上簽名後默哀。悼念冊上寫有「live a prisoner , die a freeman 」；「精神長存不死」；「共產黨要負責任」；「你沒有敵人，但中國滿目敵人，願你所盼望的中國終有一天會來臨」：「來生不要做中國人」等字句。
支聯會主席何俊仁今早就在電台表示，劉曉波多年來對抗暴政的勇氣，獲得各界尊重，更啟發更多人站出來為中國的民主自由奮鬥。他指目前最重要是協助劉霞恢復自由，支聯會將團結海內外人士，透過公開或私下的工作，爭取讓劉霞可以自由出國。

罹患末期肝癌的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劉曉波病逝，消息指，當局要求家屬答應，盡快將劉曉波的遺體火化後海葬。今早，《蘋果》記者到達瀋陽市西鶴園殯儀館，發現保安極為森嚴，公安在門外截查進出車輛。

西鶴園殯儀館，距離劉曉波留醫的遼陽中國醫科大學第一附屬醫院約25公里，車程約50分鐘，近工業區。殯儀館正門的路邊，停有三四架警車。外來的私家車欲進入，都被保安和便衣截停登記資料，沒有合理原因的，都會被趕走。

據在場人士透露，公安嚴阻採訪，一見有記者到大門口，即有十多名公安現身盤查，表示「不接受採訪」，還特別問到：「香港的嗎？」之後立即把記者趕走。


西鶴園殯儀館今早守衛森嚴，公安禁止採訪。

罹患末期肝癌的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劉曉波昨病逝，內地媒體、網站幾乎一律封鎖劉曉波相關新聞，不過官媒中新社今天罕見發佈有關劉曉波遺孀劉霞的消息，新聞指稱「劉霞現在是自由的」，中國有關部門會依法保護她的合法權利。

中新社這篇報道指稱，劉曉波臨終前，其妻劉霞及多位親屬均在場。劉曉波死亡後，有關部門與劉霞及劉曉波的大哥劉曉光等多位親屬就處理後事相關事宜進行溝通，考慮是尊重家屬意願，尊重死者當地風俗習慣。有關方面應家屬請求，可提供必要的幫助。

報道還稱「有關部門」表示，劉霞是中國公民，中國會依法保護她的合法權利。劉曉波保外就醫期間，劉霞一直在瀋陽，依其本人意願隨時到病房陪護、探視。劉霞現在是自由的，但她剛剛失去親人，正在悲傷中，盡量讓劉霞在劉曉波後事處理期間不受干擾，是家屬的希望，也是人之常情。

2010年，劉曉波在服刑期間獲諾貝爾和平獎，之後劉霞也遭到中國軟禁，鮮少有機會能與外界聯繫，僅有少數幾次有香港媒體和友人突破當局看守，讓外界聽到劉霞的心聲。「劉霞是自由的」一說根本不符現實，她應該是「被自由」了。劉曉波住院治療期間，中國當局也宣稱劉曉波家屬認同院方治療方式，他的友人卻指這是中國當局強迫家人同意。
中新社

當局上月宣佈劉曉波罹患肝癌末期後，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他病情急速惡化病逝。有消息指出，劉曉波其實早在2015年下半年就出現身體異常，但中國當局卻竄改醫療檢查報告，而了解此事的人不是突然失蹤就是離奇死亡。

中國人權民運信息中心今日在網站中發文表示，該中心於前年下半年獲得消息稱劉曉波身體有異常，並接觸一名錦州監獄管理人員的親屬，嘗試獲得劉曉波病情的真實狀況，但後來這名家屬突然失去聯絡，而負責劉曉波醫療事項的錦州監獄副監獄長王洪博也於2015年11月6日在家中離奇「自縊身亡」。

文中指出，劉曉波在2015年下半年已開始有肝硬化，但「當局為了不讓他保外就醫刻意篡改了醫療檢查報告」「習近平及中國極權絕對要為劉曉波的被謀殺負責」。
中國人權民運信息中心

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劉曉波病逝，「709事件」多名被捕維權律師的家屬今日發表聲明，表達對劉曉波遺孀劉霞的惦念和安慰，稱劉霞的傷痛再無法彌補，形容這是打着「依法治國」幌子的惡棍施加，擔心再也找不到劉霞的身影，而自己親人亦仍然生死未卜。

「709的妻子們開始問：劉霞怎麼辦？以後她怎麼過？她怎麼活？」聲明指出，「哀痛是誰都無法體會的，「因為她的丈夫，她的挈愛、她的一體的生命離她而去了。所有的評語都是蒼白的」，「她的生命被生生撕裂的痛，是再也無法彌補的傷。這傷，是群打着『依法治國』幌子的惡棍施加的」。

「每一個709妻子都有想象過自己的丈夫『再也回不到自己身邊』的情形，所以此刻，劉霞的哀痛是誰也無法體會的」，聲明稱，709家屬擔心在當局的圍穩之下，他們無法衝破警戒線，「她被那群惡棍與我們完全隔絕了，我們或許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了」。

709被捕律師王全璋的妻子李文足，及律師李和平妻子王俏岭今日到最高法院的路上，指709被捕律師王全璋被捕兩年多來音訊全無、遭受酷刑，可是到場後卻有十多名法警阻撓他們進入接待大廳，將兩名家屬推倒，並反被斥她們兩人襲警。

被譽為「中國自由鬥士」的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劉曉波昨日病逝，不少中外人士都此感到心痛，就連天都哭了？！下午5時03分，在劉曉波離世的瀋陽巿突然下起大雨，天色變得暗淡無光。當時正在車內的記者，突然聽到司機「嘩」了一聲，此時車身發出滴滴嗒嗒響聲，原來在大雨中夾雜大大顆的冰雹，部份冰雹有小石頭般大！

今日是農曆六月廿一日，「六月落雹」的情況在瀋陽並不十分罕見，但當地氣溫由原來的攝氏31°C，一下子跌至攝氏23°C，氣象台更發出雷電黃色預警。一場大雨導致當地道路水浸，一下子馬路變黃河，不少停在路邊的私家車都被淹浸而「死火」。

其實昨晚劉曉波離世後，有當地人話昨晚也曾下了一場雨，其間亦曾落了一場小冰雹。由昨晚到今日卻兩度落雹，當地人亦稱甚為少見。

下午5時許，瀋陽巿突然落了一場冰雹。

瀋陽司法局今日在網上發佈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劉曉波救治經過的高清影片，以中、英文字幕，普通話旁白宣傳「劉曉波救治經過」，指醫院「全力救治患者生命，盡心服務患者家屬，堅持信息公開透明，體現了人道主義精神」。


在影片中，寫明劉曉波的出生年月和性別，指他於2010年2月被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以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被判囚11年，於2010年5月起於遼寧錦州監獄服刑。旁白指劉曉波於今年6月確診為肝癌，在中國大一保外就醫，「醫院本着人道主義精神，全力救治、及時發佈相關信息」。

影片分為3部份，在「全力救治患者生命」上，於6月9日至7月5日，醫院邀請國內專家對劉進行5次大會診，確診為原發性肝癌伴全身多處轉移的肝癌晚期，並指患者為20年乙型肝炎帶菌者、有家族病史，劉父死於原發性肝癌，母親死於乙肝後肝硬化。北京第八一醫院教授秦叔逵詢問劉的乙肝病歷，劉稱有20多年。7月8日，應劉曉波的家屬要求，醫療專家組邀請德、美專家到中國會診。剪接的片段與早前發佈的影片一樣，均是由德國專家讚揚中國專家團隊給予的治療。7月10日，劉出現血壓下降、腹腔感染、急性腎功能不全情況，進入重症監護狀態。3日後，他因多臟器功能衰竭，經搶救無效死亡。影片統計指，院內會診23次，國內專家聯合會診5次，外國專家會診1次，稱為劉的治療「提供有力保障」。


第二部份為「盡心服務患者家屬」，為家屬召開18次病情通報會，聽取家屬的救治意見。影片中看到劉霞坐在會議室內，憂心忡忡、拿着紙巾，聽取北京協和醫院教授毛一雷的講解：「只要有一絲希望，從來沒有說放棄」。旁白指，院方的付出讓劉家屬非常感動，展示家屬親筆書寫聲明，感謝醫護人員付出的巨大心血，由劉暉親筆簽署。

第三部份則是「堅持信息公開透明」，院方設立新聞中心，又在司法和醫院網站發放消息，並剪輯英國BBC、美國《紐約時報》、多維新聞網等報道。
瀋陽司法局網站

當局要求劉曉波家屬簽字同意儘快火化劉曉波遺體並且海葬。據接近劉親屬的信息告訴《蘋果》，他們反對海葬，希望保留遺體待告別式後，骨灰交還劉霞，又反駁官方中新社指「劉霞是自由的」說法，指目前劉霞和弟弟劉暉完全失聯，外地親屬也十分擔心他們情況，尤其是劉霞的身體。

官方中新社今午電訊稿指當局與劉霞、劉曉波的大哥等多位親屬，已就處理劉曉波後事相關事宜溝通，當局的考慮是尊重家屬意願及「死者當地風俗習慣」。

對於被要求海葬，一名劉的親屬表示憤慨：「曉波哪有甚麽當地風俗。（劉霞）他們都失聯！」親屬指劉霞和弟弟劉暉自從劉曉波昨天傍晚去世到今天下午，沒有任何音訊，算甚麽自由。

劉曉波的父母皆在家鄉大連安墳，當地並無海葬風俗。反而是遼寧省近來推行「殯葬改革」，鼓勵海葬。

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劉曉波病逝，諾貝爾委員會主席賴斯安德森（Berit Reiss-Andersen）周五表示，中國駐挪威奧斯陸領事館拒絕她的簽證申請，令她無法出席劉曉波的喪禮。

「（他們）告知我的簽證申請表填寫得不正確……因為我未獲上面列明探訪人士的邀請。當我告訴他們對方已離世，我正是前往參加喪禮，他們又稱我應嘗試聯絡對方親屬，我便表示她（劉霞）正被軟禁……他們之後又稱，我沒有填寫預訂的酒店及機票。」

安德森最後也提交不了簽證申請，稱自己無法離國參加劉曉波的喪禮。
路透社


中方向外國提出抗議 劉霞會否被允出國沒預設立場
中國首位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劉曉波昨日病逝，有多個消息源透露，「中國當局在逼家屬答應立即火化後海葬」。劉曉波妻子劉霞及其他家屬暫時無法與外界聯絡，形同遭噤聲。

17:00pm
中國外交部表示，已就劉曉波事件向外國提出抗議，指摘外國干預中國的司法主權。外交部發言人耿爽指，中國已向美國、德國、法國和聯合國人權事務高級專員提出抗議。另外，劉曉波遺孀劉霞會否被允許到外國，中方並沒有預設立場。

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劉曉波病逝，來自美國國會民主共和兩黨12名議員發出聲明，要求中共立即釋放被非法軟禁的劉曉波妻子劉霞。參議員魯比奧（Marco Rubio）向特朗普提出4大外交訴求，包括對中國有關官員進行制裁，及凍結其海外資產。

駐紐約記者：鄭柏齡
美國國會共12名來自民主、共和兩黨的議員，透過美國國會及行政當局中國委員會（CECC）發出聲明，委員會對劉曉波病逝表示最深切哀悼，並為其家人祈禱。委員會向特朗普提出4個外交要求，包括促請中國向劉曉波家人歸還遺體、批准劉霞前往她屬意的海外國家、對劉曉波突然病逝進行獨立調查，以及對涉案中國官員進行制裁、凍結海外資產。

魯比奧表示，中國政府對待劉曉波的做法可恥，促請特朗普政府以高規格外交姿態，向中國交涉，「立場不可有半點含糊」。他形容劉曉波是「和平的英雄」，其提出的民主思想，對後世有真實而長久影響。

洛杉磯逾30華人集會悼念
罹患末期肝癌的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劉曉波病逝，各地海外華人陸續有悼念活動，洛杉磯周四晚上有逾30名人士在市中心中央公園（Grand Park）舉辦燭光悼念晚會，紀念這位諾貝爾和平獎得主。

雖然事出突然，但亦有不少洛杉磯華人晚上8時後徐徐到達中央公園，集會放置了數張劉曉波照片，並有花牌及《零八憲章》撮要；集會首先為劉曉波病逝默哀，其後由「洛杉磯香港論壇」成員宣讀劉曉波的《我沒有敵人——我的最後陳述》以及《零八憲章》，隨後陸續離去。

對於劉曉波的逝世，「洛杉磯香港論壇」創會主席關樹越表示感到婉惜，敬重他是一個有始有終的文人，由六四與解放軍談判，最後堅持《零八憲章》而入獄，到死的一天都得不到自由，是中國人的悲哀。「作為一個在美國生活的華人，回想中國人有5000年歷史，美國只得兩百多年歷史，但在美國自由民主是理所當然的事，中國到現在民主都沒有好的進展，是相當悲哀的事。」

另一位集會人士林雅雅（Ann）覺得劉曉波提倡的《零八憲章》及所發表的文章對中國有莫大貢獻，中國政府不明白劉先生對中國改進的重要性，並將他關進獄中，她對此感到非常失望。「為何中國仍然似是君主制的國家，而不為人民著想，劉曉波所言所行都是出於愛，將來希望中國可以循著劉曉波的提張繼續發展民主。」

洛杉磯有逾30名人士在市中心中央公園悼念病逝的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劉曉波。張紫茵攝(蘋果日報)


集會人士為劉曉波病逝默哀。張紫茵攝


集會現場放置了數張劉曉波照片，並有花牌及《零八憲章》撮要。張紫茵攝


「洛杉磯香港論壇」創會主席關樹越對劉曉波的逝世感到婉惜。張紫茵攝

https://theinitium.com/article/20170714-mainland-liuxiaobo/

「6月27日，我收到來自曉波的一條語音：『這麼長時間都沒見了，不用擔心我，我這是鐵蛋坯子，這麼多事兒都經過了，這點事兒不算事兒，我一定好好的，堅持到底，為劉霞……』說到『為劉霞』三個字，他忽然哽咽，說不下去。」

端傳媒記者 張潔平 發自香港 2017-07-14


圖：端傳媒設計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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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7月5日，在病床上被嚴密監控的劉曉波寫下三頁手稿。這篇手稿，是他給劉霞好友完成的「作業」──給劉霞將要出版的攝影集做序。因為身體虛弱，手稿的字跡並不容易辨認。在官方的病情通報上，這一天，劉曉波「腹水明顯增加、肝功能惡化」。
中國官方通報，劉曉波6月7日因為「右上腹痛伴發熱2周」保外就醫，住進位於瀋陽的中國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並確診為肝癌晚期至終末期。7月13日，瀋陽市司法局網站公布通知，劉曉波因「多臟器官衰竭」，搶救無效死亡。官方沒有公布確切的死亡時間。在醫院附近等待的朋友、仰慕者、紀念者，除了在猜測中模糊看到殯儀車開出醫院，並沒有任何一點告別的機會。

這篇序言，可能是劉曉波留下的最後長文，也是他留給劉霞的最後禮物。而劉霞的這本攝影集，同樣是以劉曉波命名：她自己起名叫《我陪伴劉曉波的方式》（Accompanying Liu Xiaobo）。

在攝影集的英文版序言中，著名漢學家林培瑞說，書名實在是過謙之詞：「不論在生活還是藝術上，她和曉波都彼此滋養、啟示、激發。『愛令人合二為一』聽起來很陳詞濫調，但在劉霞與曉波的故事裏，它如此真實。劉霞的攝影與曉波的詩在同一個惡魔的陰影中掙扎，又在共同的智慧與靈光中生長。兩人肩並肩面對、體會、憂心忡忡。」

這本兩人最後的合作作品，目前正在同時籌備多語言版本，面世時間待定。

端傳媒獲劉霞好友G授權，公布劉曉波手稿文本及原稿照片如下。手稿背後的故事，也以G的採訪口述方式，隨信附上。


劉霞《我陪伴劉曉波的方式》一書中的作者肖像。
劉曉波最後手稿原文

我的讚美也許是難以饒恕的毒藥：

昏暗的台燈，你送給我的第一台破舊的電腦，也許是奔騰586。

那間簡陋的屋，讓我們常常讓愛的凝視太過擁擠，

你一定讀過我那首描述蝦米（我妻）蠻橫的短詩，她去為我煮粥，要求在360秒內寫出世界上最崩潰的讚美詩。

昏暗的台燈，簡陋的小屋，已經脱皮的茶几，與蝦米蠻橫的命令，融合得如同石頭和星星第一次相遇時的驚詫，天衣無縫的相交。

從此以後，讚美成了我一生的宿命，或者北極熊享受茫茫白雪中冬眠的本能。

一隻鳥又一隻鳥穿過我的目光，抓住一個人的審美後，就將終生在他的生命裏穿行，蝦米的詩出自冰與黑的交匯，如同她的攝影拍下了詩的黑與白。瘋狂與面對苦難的平靜，慘烈的小娃們在胸膛的敞開中向煙幕放散，披着黑紗的木頭人也許來自見證耶穌復活的寡婦，或《麥克白》中的女巫。不，不，都不是，那是蝦米筆下獨一無二的曠野孤枝，是灰暗的地平線中一朵染滿沙塵的白百合，──獻給亡靈。

蝦米的畫從第一幅完成，就成了永遠不會完成的命運悲愴。最遺憾的是至今，我仍然未能為蝦米為辦一次《詩·畫·攝影──黑與白的糾纏》的聯展。

冰一樣激烈的愛，黑一樣遙遠的愛，或許，我庸俗而廉價的讚美，才是對這份（在）詩意、畫風和影像的褻瀆，請G原諒。

G：拖了若干天，才有氣力完成你的作業。

2017.7.5


2017年7月5日，已被確診肝癌終末期的劉曉波應劉霞好友之邀，為劉霞即將出版的攝影集《我陪伴劉曉波的方式》親筆寫下的序言，很可能是劉曉波留下最後的文章。當時劉曉波身體虛弱，字跡不易辨認。


劉曉波親筆信 。




劉曉波最後日子裏在筆記本上畫的線畫，筆記本上印有Our Story Begins。繪圖：劉曉波
劉霞好友G在接受端傳媒不具名採訪時，披露手稿背後的故事

得知曉波病重後，我不信，我堅持要聽到他的聲音。

6月27日，我收到來自曉波的一條語音：「G啊，這麼長時間都沒見了，不用擔心我，我這是鐵蛋坯子，這麼多事兒都經過了，這點事兒不算事兒，我一定好好的，堅持到底，為劉霞……」

開頭時還是當年一起玩樂時打趣的口氣，說到「為劉霞」三個字，他忽然哽咽，說不下去。

隨後，我收到兩段文字，其中說：「曉波最懷念的時光就是你和劉霞喝得微醺，他在旁邊倒酒，開瓶，伺候着的時光，不知啥時還能有（拳頭＋哭）。」

我知道，最後的日子快到了。

我是做編輯的，數年前曾和同行編過一遍劉霞攝影集，我們試圖表現劉霞攝影的幽暗深邃的氣氛（mood），以及勢不可當的力度，我們還特別請林培瑞（Perry Link）教授撰寫了長篇導言，讀到的人無不低迴讚歎，可惜這個項目因一些原因擱置。近年再提起時，我們又想，不如等曉波出來時再出，也就兩三年的事兒，別冷落了這個老婆崇拜者──在劉霞的女性朋友圈裏，曉波是個不折不扣的「傻瓜大情種」。文章是老婆的好，老婆是自己的好。

以我之天真，絕對想不到會等不到那一天。

聽到曉波的聲音，我承認了一切皆有可能。

我找出劉霞攝影集的文件。

我把當年設計的書的樣章發給曉波看。我要讓他看到劉霞的中英文自述、作者像，尤其看到書名。書名是：《我陪伴劉曉波的方式》（Accompanying Liu Xiaobo）。


圖：《我陪伴劉曉波的方式》
這個書名是當年劉霞自己起的，是我在電話裏問，她在電話裏脱口而出的。

脱口而出不奇怪，因為劉霞開始攝影，直接緣起就是曉波第二次入獄（據說是勞教，對我來說一回事），那時候迎面而來的問題就是，下面的日子怎麼過。還是弟弟劉暉，給劉霞買了台萊卡相機。貴，貴也買了。從此劉霞開始攝影。開始連焦距都對不好，但一拍就震撼人心。劉霞有首寫給弟弟44歲生日的詩，裏面有一句是「做我的弟弟很辛苦吧」，我一看眼睛就濕。

跟曉波「約稿」是7月2日凌晨。那天夜裏我來回來去看劉霞的照片，之前剛跟設計師討論過如何重新設計這本書。我直接給曉波布置了「作業」，讓他談劉霞的攝影、劉霞的畫、劉霞的詩。

7月3日，我換着法兒重申了一遍「作業」。

我得到了回覆：「抽空給你寫作業呢」。

我不時發點東西「催稿」，我知道接收的人理解。

我發給曉波看的照片不多，只有八張，七張是他看過的，一看再看那種，最後一張是他可能沒看過的，是這次進去後，劉霞拍攝的一組自己用廚房裏的錫箔紙捏出來的靜物中的一幅。說是靜物，卻像風暴一樣狂野，說是風暴，又像化石一樣沉重寧靜。


劉霞拍攝的一組自己用廚房裏的錫箔紙捏出來的靜物中的一幅。劉霞2014年攝影作品
從外界反應看，曉波的病情似乎在加速度。

我想到減輕曉波負擔的辦法，建議他用語音口述，我來筆錄。

得到回覆：「老爺說，說話中氣不足，還是慢慢寫吧」。

還不見稿子回，我再發：「自由寫幾句、隨意說幾句，G幫你編輯」。

得到回覆：「他現在說話困難，嘴裏乾，澀（哭符）」。多了個哭符，一個非凡淡定的人也開始哭了。

我說：「隨便寫，一兩句（哭符）」

得到回覆：「寫不少了，還準備接着寫呢」。

我回：「了不起，大情種（哭符）」。

……

7月9日，我收到一組照片，一幅線畫和三頁手跡，手跡結尾一句是：「G，拖了若干天，才有氣力完成你的作業」。標記日期是7月5日。

線畫沒有解釋，不需要解釋。從類似卧在病床的角度勾出的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還能怎麼解釋。哀莫哀兮生別離，樂莫樂兮心相惜──從前我以為有古人這兩句話，夠了，現在懂得，有比深淵更深的苦樂。

曉波最後的日子裏，我沒有吝嗇對他的讚美。當年一起玩時都是調侃他，這次不，我認真告訴他，他最高的成就不是反專制，而是反男權，因為專制不過是以百年計的事，而男權是以千年計的事，這其中的深刻關聯懂都沒幾個人懂，不要說做。我讓他挨個數數中國歷史上的人物，只有他超越了男權，成了一個偉大的女性主義者。

據說，曉波聽到我讚美的反應是「羞澀」。

這期間，我的語音和短信大多是給接收人和曉波的，全程都是微信，坦坦然然大大方方，沒有秘密渠道，沒有神秘中間人，赤日蒼穹之下，我們克制地享盡了最後一段友情的歡愉。

20天前，我們還這麼談曉波：

「他什麼狀態？還貧嗎？」
「頭腦清醒，愛撒嬌」
20天前，我還這樣給劉霞發短信：

「蝦米：像一棵樹一樣站立是好的，但你已經太辛苦，有資格趁傻瓜在，躺會兒、渾會兒、撒嬌會兒，成全她做個徹底的老婆迷。這可比做鬥士偉大得多。」

樹的說法來自劉霞的一首詩：

為什麼畫樹？

喜歡她站立的姿勢。

做樹活一輩子很累吧？

累也要站着

這期間，劉霞一直像樹一樣沉默。

然後，我和另一位劉霞的女友X一道，去我們最喜歡的衣服店，請北京最好的設計師L為劉霞設計了一件美得不行的長紗袍。袍子趕製出來後，寄到另一位女友H處轉交。劉霞那麼挑，送行路上，總得穿得像樣點吧，怕就怕她連這點女人的心思都沒了……

經過這一場，我再不敢說我不相信愛情了。

──



《一隻鳥又一隻鳥》──劉霞

我們

在很早以前

就常常說起那隻鳥

不知道來自哪裏的鳥

我們興致勃勃

它給我們帶來了笑聲

─

冬天的一個晚上

是晚上，它真的來了

我們睡得很沉

誰也沒有看見它

就在有太陽的早晨

我們看見它留在玻璃上的

小小的影子

它印在那裡

好久不肯離去

─

我們討厭冬天了

討厭冬天長長的睡眠

我們想讓紅色的燈

長久地亮着

告訴那隻鳥

我們在等待

─

院裡的葡萄

又爬滿架子了

窗子不再關上

我們仍然記得那隻鳥

只是不再談起它

─

一個星期天

天陰沉伔的，沒有雨

我們一起出門了

去時裝店給我買了一件新衣服

天黑下來的時候，又去

那個人很多的餛飩舖子

一人吃了兩大碗餛飩

回來的路上

我們不吭聲了

心裏覺得有點不舒服

─

到家了

院子裡那盞燈忽明忽暗

一串青青的葡萄落在台階上

我們同時止住了步子

望了望天

又趕緊低下了頭

它來過了

可我們不敢說

只是在心裏想着

生怕它永遠不再來了

─

門終於開了

紅色的光神秘地鋪開

在有格子的紙上

你寫不出字了

我想試一試新衣服

卻怎麼也解不開釦子

─

它又來過了

─

1983年5月

《無題》──劉霞

這是一棵樹嗎？

這是我 一個人

這是冬天的樹嗎？

它一年四季都是這個樣

葉子呢？

葉子在視線以外

為什麼畫樹呢？

喜歡它站立的姿勢

做樹活一輩子很累吧？

累也要站着

沒有人來陪伴你嗎？

有鳥兒啊

看不到鳥呀

聽那翅膀飛舞的聲音

在樹上畫鳥會很好看吧？

我又老又瞎看不到了

你根本不會畫鳥吧？

是的 我不會

你是棵又老又笨的樹

我是

2013年12月12日

劉曉波

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劉曉波因末期肝癌病逝，維權人士胡佳13日在Twitter上表示，當局早前「為了阻止他開車去沈陽尋訪曉波夫婦」慘遭軟禁，他亦貼出兩張圖片聲援，要國家主席「習近平還劉霞自由！」。

胡佳在7月13日劉曉波病逝後，於個人Twitter上載2張圖片，手持印有劉曉波夫婦照片與「習近平還劉霞自由！」的聲援手幅。

胡佳在該帖表示，當局早前為阻止他去沈陽尋訪劉曉波夫婦，由6月27日開始他就已經被「限制人身自由狀態」，當中包括由7月1日起因身體患急性胰腺炎留在北京佑安醫院接受治療的12日。胡佳指自已經出院回到家中，但國保（公安系統轄下的國內安全保衞部門）對胡佳的軟禁「將至少持續到劉曉波的頭七」，即今個月19日。

胡佳亦表示，「自由劉霞」行動會一直持續到劉霞獲得完全自由為止。

有網友就回應，希望胡佳能「保重身體」、「注意健康第一，因為身體是本錢」，有人亦指「劉霞不是罪犯」，表明支持「自由劉霞」行動。同時亦有網友寫下「還劉霞自由」的留言。胡佳日前接受傳媒訪問時，表明國家主席習近平要為劉曉波的死負責，又指過去一個多月劉霞一直陪伴在劉曉波身邊，估計當局可能不想將劉曉波過在監獄的情況洩露，因此或將劉霞禁錮。

「自由劉霞」行動持續不斷，有不少人權組織紛紛在Twitter上以Hashtag「#自由劉霞 #FreeLiuXia」支持「自由劉霞」行動，亦有不少民眾從全球各地去到瀋陽中國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門口舉起燭光和「悼念曉波，自由劉霞」紙牌，悼念劉曉波病逝。有人亦揚言為紀念劉曉波，會在未來的日子絕食抗議。



內地維權人士胡佳於他的個人Twitter上載2張圖片，要國家主席「習近平還劉霞自由！」，並指自己遭軟禁。(截圖自胡佳Twitter)


有人響應「自由劉霞」行動，揚言為紀念劉曉波，會在未來的日子絕食抗議。(截圖自胡佳Twitter)


人權組織CHRD亦響應「自由劉霞」行動。(截圖自CHRD Twitter)


有人在醫院門口手持「LXB我來看你了」字牌。(截圖自胡佳 Twitter)


有老師發言呼籲關注劉霞安危。(截圖自胡佳 Twitter)